周景颢回头,但见昏暗的路灯之下,背光走来一道身影。
从那人的身形,可以辨出,是个男人。
他眯了眯眼。
那人已经来到眼前。
入目的,是一身修整的西装,布料一看就是那种极昂贵的,剪裁得体。
正好将眼前人的派头衬出来。
“爸?”他惊讶地低叫,免不得环视四周,有点不敢相信周承轩会来这种贫民居住地。
周承轩停在他面前,目慈眉善,“上次你母亲突然出现,有些人事上不好处理,所以对她冷漠了些。今天刚好有空,过来看看她。”
周景颢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因为他的软弱,多年来,自己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
当初回到周家,也不过因为周束失踪了。
如今周束回归,周家再没有了他的位置,他被无情赶了出来。
这个身为父亲的男人却半句话都没替他说过。
心里不是不恨。
可恨又怎样?
恨又不能当饭吃。
周景颢心里最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如今一文不名,一事无成,就算这个父亲无可取之处,好歹还是周家的老三,沾着总会有些好处的。
想到这里,他将心底的恨压了下去,反而露出笑脸,“难得您还能记得她。”
“当然记得。”周承轩并不把自己的真实面貌
展现在周景颢面前,依旧装着软弱,握拳一声无奈叹息,“只是我的能力有限,始终不能给你们好日子过。景颢,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
对不起我,你就给我点好处啊。
周景颢在心里咆哮,嘴上自然不好说出来,依旧笑笑。
“对了,这是从哪里回来?”周承轩状似无意地道,“我让你去你五叔那儿多走动走动,你去了吗?爸爸无能,你的将来只能靠你五叔了。”
提到周凛烨,周景颢脸上的笑维持不住,缓缓阴了下去。
心头,更是窜过无尽的烦躁和挫败。
好久,才道:“去了。”
“怎么?你五叔不愿意见你?”周承轩着急地问。
周景颢把手插进袋子里,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他家来了客人,我没好进去。”
“客人?什么样的客人比你这侄子还重要?”
“秦高远的妈。”周景颢也不隐瞒。
周承轩怎么可能不知道去的是谁?
这一切还是他一手操纵的呢。
他依旧不动声色,“这位老太太这些年深居简出的,已经很少出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能什么事?听说五、五婶的孩子的父亲是秦高远,秦老太太知道后,一心要将孩子领回去。”在说到五婶二字时,一时变得磕磕巴巴。
曾
经相恋过的女人变成了自己的五婶,他还真没办法适应。
“有这回事?”周承轩一副意外至极的样子,“若是如此,你五叔和许小姐该怎么办?男方是别人倒也罢了,竟然是秦高远。秦家有头有脸,自然不会让血脉外流。还有,你五叔现在好歹是魔都的爷,这事儿传出去,他日后如何抬头见人?他与秦高远,以后如何相处?”
“是啊。”这些事,周景颢不想想。
跟他也无关。
他现在满心里全是挫败。
“五叔应该不在乎这些吧,我看到秦老太太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孩子,五、五婶还和五叔抱在了一起,感情好得很。”
事情到了这个局面,周凛烨都不动心,不生气,不退缩!
越是这样,越反衬出许韵晚的优秀,周景颢越是烦躁。
尤其看到周凛烨把她抱在怀里,像捧着珍宝似的那副表情,直接由外酸到了里,酸透了每一寸血液!
那原本是他的女人啊!
周承轩的心情也因为这消息而不好起来。
他来的真正目的就是通过周景颢打探消息。
周景颢所谓的秦高远就是许韵晚孩子父亲的事,以及那些鉴定,都是他一手操控的。
甚至提醒周景颢去周凛烨的住处多走走,目的也是为了帮自己打探消息。
自己的这
一手,又失败了?
周承轩其实完全可以派别的人去打探,但周凛烨那人在队里呆过,以他的锐利,手下人难免不被发现。
到时候牵扯出自己反而危险。
于他,巧妙地利用身边人才是最佳方案。
周承轩两张面皮生活了多年,向来会掩藏自己,哪怕此刻心情不好,也没让周景颢看出一星半点来。
倒是安慰般拍拍周景颢的肩,“你五叔看来近些日子没有时间管你,不过别灰心,爸爸会想办法给你找到一份好工作的。”
好工作?
周景颢的眉嫌弃地压了压。
他要的,不是好工作。
只是给人打工,一辈子做人下人,有什么意思?
他想要的,是成功,是事业,是一呼百应的威风,是像周凛烨那样儿,无论走到哪儿都被人敬仰膜拜的神!
可这些说出来也没用啊。
周承轩软弱无能,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