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脚步匆匆回到家,看到沈老二正坐在院子里抽烟快步走了过去。
“我刚才看到那小贱人买了不少东西回去了,肯定是把那两根御赐的银簪给当掉了!”
沈老二不在意地将烟斗里面的烟灰磕到地上:“那又怎么了。”
“什么叫那又怎么了!”李氏一屁股坐在沈老二旁边:“我们去衙门报官啊,直接把那个小贱人抓起来。”
李氏越说,脸上越是止不住的兴奋,甚至因此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那小贱人拿了家里那么多好东西,要是被抓走了,我们不就能把东西能拿回来了!”
沈老二一听也觉得心动,但是又怂不敢自己去,越是语气不悦地指使李氏:“那你还不快去!”
李氏早就知道自家男人只会窝里横的德性,也不指望他自己起身往城里走。
还不知道李氏要去衙门报官抓自己,桑榆这会儿泡好黄豆,正带着沈度和沈棠在后院支架子。
沈度看着被高高吊起的十字形木架,以及木架下方挂着的整张纯白麻布疑惑不已:“嫂子这是做什么的?”
“现在还用不上呢。”
桑榆拍拍木架子,看它还挺结实后满意地点头,随后弯腰背起背篓:“我去外面捡点烧火的秸秆什么的,你带着妹妹好好看家啊。”
沈度看着桑榆离开的背影,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大嫂自嫁过来知道大哥已经去世之后,每天都躲在自己屋子里面以泪洗面,但是今天分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大嫂就变了。
桑榆捡秸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度沉思状的小表情。
看着眼前小小的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桑榆扑哧笑了出来:“想什么呢?”
沈度回过神来摇摇头,小跑着接过了桑榆背后的背篓。
屋子里面的沈棠听到声音,端着一碗刚刚清水走出来递给她:“嫂嫂喝水。”
桑榆接过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口腔。
她低下头看着沈棠:这小丫头应该是把前几天王婶子给她的那块糖化到水里了吧?
明明自己宝贝了那么久都没舍得吃的。
沈棠见桑榆看着自己半天没说话,低下头有些难过地用脚蹭地:“嫂嫂不喜欢吗?”
小姑娘的语气都带小小的哭腔,桑榆赶紧蹲下:“怎么会呢,我特别喜欢!”
桑榆说着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沈棠这才高兴起来。
已经不渴的桑榆将手中剩下一半的糖水放到沈度手里:“去和妹妹分着喝吧。”
然后自己抱着秸秆往灶房走去。
没过多久,灶房就传出阵阵米香,沈棠和沈度扒在门口往里看。
简易灶台上的锅里熬着浓稠的大米粥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翻腾的白色大米已经涨开看起来香极了。
桑榆正用木勺将粥一点点盛入陶罐,转头就见到两个小脑袋在门口若隐若现:“快进来喝粥啦”
兄妹俩小跑着坐到桌前,望着还在冒热气的粥,不敢动筷子。
以前在沈老二家的时候,这么浓稠的大米粥都是给几个堂哥喝的。
桑榆坐下,就发现了两个小的都没动,催促到:“快吃呀,不过刚出锅有点烫,记得好好吹一吹啊。”
沈棠这才伸手端起碗呼呼一通吹,等到白粥表面稍微凉了以后,用筷子小心地拨进嘴里。
白粥一进嘴,沈棠眼睛都亮起来了:“二哥,白粥好香啊!我好久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了。”
那开心的小模样,不知道地以为眼前的不是白粥,而是什么山珍海味呢。
不过已经接受了全部记忆的桑榆却明白原因。
现在的大乾朝奸臣当道,每年的赋税徭役不断增加。
北方又水灾旱灾不断,粮价自然也是连连上涨。
别说没有了亲哥庇护只能寄人篱下的兄妹俩,就连村里的其他人也是每天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想到这里,桑榆没忍住两只手一手一个按住兄妹俩的小脑袋揉搓着:“放心吃吧,以后嫂子一定让你们每天都吃饱。”
沈度和沈棠对视一眼,默契地用木勺舀出一勺白粥送到桑榆嘴边:“嫂嫂/嫂子也吃!”
这边三个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粥。
那边李氏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沈家。
“娘,你这是怎么了!”李氏的大儿子沈石赶紧迎上去扶住她。
“都怪那个小贱人!”李氏刚一坐下,就痛得跳起来:“小贱人骗我那银簪是御赐的,自己却跑去城里给当了,我就去报官了啊。
结果那官差不仅没去调查,还直接在大街上就给娘一顿打啊,都怪那个小贱人!”
李氏说话的时候,那呲牙咧嘴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生气。
沈石也不能跟着一起骂表嫂啊,就只能这么尴尬地站在那儿。
桑榆根本没想到李氏居然自导自演了这么大一出挨打大戏。
这会儿她正带着沈度兄妹俩在山间小溪里下篓子呢。
连放了四五个篓子后,桑榆直起身伸手捶后腰,眼睛不忘观察着周围。
大山村村如其名,是溧阳县一个偏僻又附近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