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什么情况?”
沈氏还未到门口,便被人请到老太太的熹寿堂。
此时,熹寿堂里。
门房小厮,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身边是撒了一地的开水,和碎了一地的茶盏。
“回禀老夫人,宫中来的那位公公,将煎饼放在奴才手里后,只吩咐让奴才交到洛洛小姐手中,别的未说任何话语,便转身离去了。”
门房小厮浑身都在抖着,他知道全府上下,都在盼着宫中来人。
可是。
人来倒是来了!
没想到,人家只是来送个煎饼。
却不是,送给远近闻名的言言郡主。
竟是,送给昨日莫名回府的,那什么劳什子的双生草包嫡女。
而那草包小姐,一大早,那到处抠,到处薅东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停留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就连池子的鱼,都当做珍宝一般,捞上来抱在怀里,实在是乡野至极。
要是让外人瞧见,真是丢侯府的颜面。
这才刚回府,上到主子,下到奴仆,真是无一人喜欢,更无一人能瞧得上她。
可是。
宫里来人,却是指名道姓要找她。
即使他当时反复确认,人家也是依然指名道姓要找林洛洛。
还给她送煎饼!!
这······
这让他们如何跟主子回禀啊??
“只是送个煎饼?”
“回老夫人,是的!”
“只是送给林洛洛?”
“回老夫人,是的!”
“一字未提言言?”
“回老妇人,是的!”
“煎饼呢?”
“被她身边的彩燕丫鬟拿走了!”
“咚!!!”
桌上新上来的茶盏,又一次飞了出去,直直砸在小厮的胸膛。
烫得小厮龇牙咧嘴,疼痛难忍,又不敢动弹,只能趴在地上不断求饶。
“娘,娘,您别生气,昨儿到现在,您再这样气下去,身体怕是吃不消。”
“您真没必要,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言言都说了,宫中那人,搞不好就是那林洛洛在宫中当值的同乡。”
“听闻洛洛与侯府相认,想来巴结她,沾沾咱们侯府的权势而已,您又何必当真?”
沈氏看着婆母气的胸口剧烈跳着,赶紧上前宽慰。
这老太太,自打昨儿见到那小丫头开始,本来就爱生气的她,更是气得一炸又一炸。
就跟放鞭炮似的,洛洛就是那根火柴,一提到她,老太太就炸。
沈氏真怕婆母气出个好歹,言言在侯府的地位,完全靠老太太撑着。
整个侯府,是老太太的一言堂。
因为老侯爷,自打退了爵位,便不再过问侯府诸事,只一心修道,一心要追随他师父的脚步。
所以,侯府真正的当家人,便是眼前这气得浑身发抖的老太太。
“说的也是,她能认识宫中何人?最多就是想来蹭蹭侯府权势的老乡而已。”
“还是咱们言言明事理,虽然也只有三岁半,可是事事都能想得比我这个祖母还要稳妥。”
“侯府能有今日,一切都是言言费劲心力换来的!”
“言言真是我侯府的福星,哪是那死丫头能比的?”
提到言言,老太太心里当即宽慰了几分。
转身便遣散了院中众人,架着沈氏,浩浩荡荡地往徐言言的院子而去。
一大早,这么折腾。
言言的身体才刚有好转,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当真是要好好宽慰和爱护一番。
而此时。
另一边不受待见,满地萧条的落霞阁里。
只见一个小家伙,一边从怀里不紧不慢地往外掏着东西。
一边拿着煎饼,摇头晃脑地啃着。
“哎,萧哥哥的厨艺,还要多加练习才是。”
“这煎饼,啃得窝牙疼,他难道就没有考虑,宝宝小,牙口不好嘛?”
“哎,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呐,明儿一早,让他给窝做红豆煲吧,那个软乎,洛洛吃的动!”
小丫头啃着煎饼的嘴,也一刻停不下来,嘀嘀咕咕地跟彩燕一通抱怨。
不是这煎饼硬了;
就是这煎饼凉了;
抑或是这煎饼咸了······
总之。
一句话。
煎饼没做好!!
彩燕······
天爷啊!!
你知不知道给你做煎饼的人是谁?
他给你做煎饼,已是旷古奇谈了。
你倒好,还嫌弃上了?
萧辰铭安排的两个侍卫,心里已经在为自己默默挖坑了,连埋哪儿都想好了。
明儿早上,若是陛下向他们询问,这小主子吃得满意吗?喜欢吗?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
他们该如何回答?
才能不会被埋了?
彩燕不敢接茬,只能默默地将她薅回来的物件,一应俱全地摆放起来。
让整个落霞阁,看着不再过分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