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乌云密布,遮盖了星月,让整个天府市都显得有些沉闷与压抑。
一条老街,一眼望去,全是地摊美食。
一张小桌,一个板凳,穿着件破烂汗衫的李惊鸿坐在那里吃着火锅。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头浓密的黑发,国字脸,穿着一套老式的夹克西装。
整个人看起来沉着稳重,一副老干部做派。
白天鸣!一个在仕途中摸爬滚打了多年,以手段强硬著称的少壮派代表人物。
白家重点培养对象。
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的核心掌权者之一,能排进前三序列。
不出意外的话,等下次换届,他应该就能主掌这座城市。
当然,那是在他不想离开的情况下。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请我吃这个?”白天鸣开口笑骂。
“喊你来,是让你来付钱的。”李惊鸿恬不知耻的说道。
怔了一下的白天鸣旋即都气笑了,指着李惊鸿道: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只有你李惊鸿说的出口,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没办法,人穷志短,谁让我身无分文?”
李惊鸿笑道:“这都是你这位父母官的不作为啊,
在你的管辖内,怎么能允许有我这么穷苦的人出现?”
白天鸣拿起桌上那不到五块钱一包的白沙烟点了根。
以他的身份,丝毫不嫌弃这烟太差。
“现在好多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他们说,你满打满算活不过一个礼拜。”
白天鸣慢悠悠的说道。
李惊鸿头也没抬,道:“一年前,全世界都觉得我死定了,结果呢?”
“我很好奇,一年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白天鸣问。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后来碰到了金贵,他救了我。”
李惊鸿轻描淡写的说道,显然是不太想多提这件事情。
抹了抹嘴角的油渍,抽出根烟点燃:“这次没让你付出什么代价吧?”
“如我们先前猜测,有人想把我弄走。
最后还是老爷子亲自下场,才压下了这场风波。”
白天鸣淡淡道。
李惊鸿扬了扬眉头,道:“凭一个江北望,还不值得你家老爷子下场?
我没猜错的话,还有人干预了吧?”
“你的那些对手,有人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想趁机发难。”白天鸣说道。
李惊鸿轻轻点了点头:“白家这次帮我,会得罪很多人,要被推上风口浪尖。”
“真要怕了那些,我就不会来天府市了。”
顿了顿,白天鸣又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调来天府市的吗?”
“我来到天府市的第二个月。”李惊鸿微微一笑。
“呵呵,你倒是心如明镜。”白天鸣道。
“都上报了,我要是再不知道,那得多眼瞎?”李惊鸿翻了个白眼。
“当得知你没死的那一刻,大家就都开始重新布局了。”
白天鸣深深看了眼李惊鸿:“我来天府市,如果还无法帮你做些什么,那我来这里干嘛?”
“在我的仕途板块上,可没有川蜀这块拼图。”白天鸣耸耸肩。
“你们倒是看得起我,我一个注定背负骂名的千古罪人,何德何能。”李惊鸿自嘲一笑。
“你活着,不是没人知道你活着,在一开始,那些站得足够高的人,就都知道你活下来了。”
白天鸣声音低沉:“你知道他们没有对你赶尽杀绝的主要原因吗?”
闻言,李惊鸿的神情忽然阴冷了下去:
“知道,她为此,付出了足够惨重的代价!”
“没错,她为了能让你活,放弃了大位争夺,交出了那些人梦寐以求的权利,
入了一座小庙,远离斗争中心,从此遁入空门,念经颂佛,不问世事。”白天鸣声音无比沉闷。
李惊鸿神情消沉,眼神复杂,脑中浮现出了一位风华绝代的女人。
她卓绝完美,不似凡间物,灿如星月,仿若光芒万丈!
这个代价大吗?
简直太大了,大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那个号称天生帝相的女人,放弃了苦心经营起来的一切,只为换他苟活!
“这就是博弈的残酷,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说的。”李惊鸿幽幽长叹。
眼眸中,有凶狞,有愤怒,有不甘,有疼惜。
长呼了一口气,李惊鸿灌了口酒,低语道:
“放心吧,她是因为我而避世,我会亲手把她接出来!”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算彻底输!
就如同只要她还活着,那些人就不敢不计后果的把我赶尽杀绝一样!”
李惊鸿心里很清楚,那些个站在云端的人到现在还不敢下场杀他。
并不是因为惧怕他李惊鸿,而是惧怕那位已经避世不出的女人!
她已经做出了妥协、交出了筹码、付出了代价。
那些人,自然就要适可而止,把握分寸。
这,就是游戏规则!
谁敢破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