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顾巧恵肯定能拦住话头,但她现在头疼得厉害,什么精神都没有了。
“坐一下就要坏了?大姨家的沙发是上供用的?”
建业歪着小脖子,将弟弟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他的弟弟,他可以说,轮不到别人嘴贱。
“你家沙发才上供呢!小恵,你这儿子怎么说话的?你也不好好教育教育!”
“大姨不想让我们坐,我们就不坐了。”
岳听澜说话很直白,有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不就是嫌弃他们乡下来的么?何必强行怪弟弟们不懂事?
“不是不让你们坐,而是这沙发贵,孩子又淘气……”
小气的人最怕别人看出自己小气了。
“姐,你怎么说?”
听着大姐刻薄的语气,顾巧恵头更疼了。
以前大姐没有这么特性,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发迹了,越发看不起人了。
“我能怎么办呀?这孩子你领回来干啥?赶紧送回去算了,妈连你都不喜欢,何况这毫无血缘的孩子……”
“姐,我问你,该如何让妈接受这件事情,不是让你教我抛弃女儿!”顾巧恵捏着额头,进门到现在连杯热水都没喝到。
“这话说的,好像我乐意管你似的,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呀……”
顾天美以为,眠宝是不懂事儿的,毕竟她只有三岁半,因为营养不良,个子又比正常孩子小,和营养足的两岁小孩子差不多。
眠宝也好像什么都听不懂一样,乖乖地坐在小椅子上,辫子上的红色流苏好像一串耳环。
从进来到现在,她能感觉到这里磁场不同寻常,可却又找不到源头。
早知道大姨家这么复杂,她应该把桃木剑拿来的,毕竟,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小麻瓜,毫无实战经验。
一阵悠扬的小提琴曲从房间传来,顾天美笑着拍了拍手:“娇娇醒了,这孩子总是这么自觉,一醒来就练功,我叫她下来。也不知道肯不肯,这孩子可好学了!
也难怪他爸爸请了单独的老师,我看别人家都是十几个学生一个老师。
她爸爸不干,非得让人家老师教她一个学生,说贵就贵点,咱们不差这个……”
一边往楼上走,还一边念念有词,好像谁真的问了她一样。
“妈,让大姨给你拿片药吧。”岳听澜不放心地说:“怕是感冒了。”
“没事儿,不发烧,应该只是走快了。”转头看去,柔声对眠宝说:“你大姨嘴巴直,心眼儿不坏,你别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眠宝抬起头,懵懵懂懂地问:“大姨她,说什么啦?”
她完全没有注意,一心只想链接到高维信号。
阿武爷爷说,人的眼睛能看到的频率有限,耳朵能听到的频率也有限。
要不断学习,才能打开更多触角。
她已经很努力了,怎么就是长不出触角?
顾天美听到眠宝这么说,一脚差点踩空……这孩子,是装傻还是真傻?那么说她都没听见。
“我听到了!”成军笑嘻嘻地说:“大姨刚才说,一般都是十几个学生一个老师,但是娇娇姐必须单独让一个老师教,不然学不会,就是贵点也没办法……”
“我!没有!这么说啊!”顾天美气炸了,这孩子是故意来气她的吧?简直没有教养!
“大姐……”
成军不过是个六岁小孩儿,理解能力差不是很正常么?至于这么生气么?
“算了,不跟你们乡下人一般见识!”
顾天美气哼哼地进了房间,悠扬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大姨怎么总乱发脾气?是不是更年期了?”建业拿出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顾巧恵说:“妈,要不打屁股针去吧!上次我生病了也难受,打完就好了。”
“我不是感冒。”
就是头疼,好像有很多虫子在咬脑子一样,难受得想发狂。
“要不,妈妈你睡一觉吧,睡着就不疼啦。”
这里磁场不干净,睡觉可以很好地守护自身能量。
“可是我是来谈事情的,但是这样,也谈不了了……”顾巧恵很自责地说:“把你们带过来,也不能不管呀。”
“妈妈,我们不淘气。”成军说完,就迎来了好几双眼睛注视。
怎么啦?他哪里淘气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懂事的好吧?
“让妈妈睡觉吧,有什么事儿,醒来再说。”岳听澜轻声说:“我也可以跟大姨聊一聊。”
妹妹是他们的,跟其他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睡半个小时,你们记得叫我。”
冷汗从额头渗出来,肉眼可见的,脸色越来越白。
“快!妹妹!”建业以为,妹妹是要画个催眠符,却没想到,眠宝只是靠在妈妈怀里,小手拍着妈妈的胸口唱道:“风来啦,雨来啦,蛤蟆背着鼓来啦……”
语气就像,妈妈哄他们睡觉的时候一样。
“这就行了?”成军小声说:“为什么不画画也可以?”
“嗯哒,用真心就可以。”
眠宝唱完一段歌谣,顾巧恵也随即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