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管不顾。
程伯舟肯定会死。
他一个未曾修行的凡人神魂,怎么可能满足五品境的天魔教使者?
被汲干吃净后,神魂就会寂灭,成为一具空壳,而远没有得到满足的天魔教使者,还会寄生到下一个目标的神魂之中。
老实说,程伯舟死不死都关系不大。
可如果让天魔教使者就这么藏了起来,在不同人的神魂中寄生汲取养分,逐渐恢复到巅峰,那就是放虎归山了。
程伯舟低声说道:“徐大人,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行不行?至少不要连累到我家里人。”
怎么我像个恶人似的?
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呢?
徐年有些好笑,也懒得解释让他安心,带着认命般不作反抗,尽管反抗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程伯舟回到了九珍楼。
镇魔司的冯首座也已经带了个人回来。
还是个徐年的熟人。
谢琼文。
来自天水谢家的公子,如今在当了有鹿书院的弟子之后,不说是重新做人,也称得上是洗心革面了。
好端端走在街上。
突然感觉不舒服,突然有些恶念涌起。
惊得他赶紧打了自己一巴掌。
矫正自我。
谢琼文啊谢琼文,你都已经是有鹿书院弟子了,怎么还能有如此不堪的念头呢?
突然就有一袭玉衣咳个不停的病秧子出现在他面前。
只用了两句话,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谢琼文就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了。
“我是镇魔司首座冯延年。”
“有点小事还请谢公子配合。”
镇魔司首座亲自出马。
别说是小事了,就算是天大的事,谢琼文也没胆子说他就不配合。
哪怕是在洗心革面之前也不敢。
做纨绔想要长长久久,那也是得有眼力劲,在有的人面前要是敢仗着家世耍横胡作非为,别人说不准一刀把你脑袋剁了,家里长辈还得拍手叫好称教训的是,免得一人之祸烧遍全族。
前些年不就有人在九珍楼耍横,耍了个家道中落出来吗?
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镇魔司首座冯延年也能缔造出类似的例子。
他在你面前说的是一,那你最好就不要犯到了二上面。
五品境的天魔教左右使者都被冯首座一个人宰掉了,冯首座固然还到不了天下第一,但先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比天魔教左右使者更难宰吧。
可是更让谢琼文没想到的是,他老老实实配合镇魔司首座来到这九珍楼,竟然又遇到了徐年。
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不过冤也好,怨也罢,都已经是过去了。
现在的谢琼文见到徐年,虽然神情有些许复杂,但却是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见过徐真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
既然谢琼文变得客气了,徐年也没小气,虽然不至于向他行礼,但还是微微笑着问候了一声。
“谢公子别来无恙。”
一声见过,一声别来无恙。
听得程伯舟更恨不能回到两刻钟前,扇那时的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虽然不知晓这位谢公子是何方人士。
但他的眼力劲看人不到位,看衣却不差。
绫罗绸缎也有档次差异。
比如这位谢公子身上的衣服用料极为精细,乃是绫罗绸缎之中极为上乘的花罗,比朱绍全穿的还要名贵,就这么一件衣服恐怕就得要上百两银子。
这不知是哪家大户出来的公子哥,见了徐年都主动行礼。
你说你在徐年面前,怎么就不能心态平和一点,非要觍着脸呢?
如今这下好。
简直是把脸伸过去让人打。
真是鬼迷了心窍……
这不是鬼,而是魔。
天魔之力就是最适合负面情绪滋生的土壤。
被天魔教的左右使者寄生在神魂之中汲取养分,尽管自己毫无感觉,但是心智其实已经暗中受着天魔之力的影响,变得更为偏激。
当然。
就这样把所有的坏果都推给天魔之力也不正确。
又不是已经完全被天魔之力控制,成了天魔教的狂热信徒,只知道贯彻天魔教的命令,连自己姓谁叫谁都分不清了。
譬如同样被寄生了的谢琼文,不就没受什么影响?
程伯舟是本来就有些想法。
只是或许限于礼仪,或许碍于律法,这些想法仅仅就只是个想法而已。
不会付诸口舌。
不会去做。
但在被寄生之后,在天魔之力的渗透下。
无能狂怒心头起,人性阴恶胆边生。
再一个没控制住。
本来只会停留在脑海里的想法,也就成了悔不当初的冲动。
“咳,咳咳……迟则生变,徐真人如果准备好了,我这就开始了。”
冯首座的咳嗽声中,谢琼文茫然,程伯舟不安,他们既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正想问个清楚。
徐年微微点头,冯首座便双手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