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长卿醒来时,觉得自己的头仍旧有些昏沉——昨日常山找来的酒确实都是足够烈性的好酒,以至于他在酒醉之后一夜无眠睡到了今晨。
只是酒虽然是好酒,但他确实已经久不饮酒了,因而睡了一晚之后仍旧有些后劲儿令他没能彻底缓过来。
不过绮罗昨儿个晚上原本就在担心他,因此在听到屋里有动静后,绮罗就在屋外敲了敲门:“少爷,我给您备了醒酒汤,您若起了就把醒酒汤先喝了吧?”
屋里的顾长卿听到绮罗的声音,应了声’好’,然后就起身简单换上了一件外袍,简单束了发,便打开了房门。
绮罗早就在门外候着了,见到自家少爷出来,便立时将热水端进了屋给她家少爷洗漱用,又动作利落的转身去将醒酒汤端了进来。
顾长卿用热水洗漱过后,又喝了一碗温热的醒酒汤,总算觉得人舒服了许多。
看着忙里忙外的绮罗,顾长卿认真道:“绮罗,辛苦你了。”
绮罗是知道自家少爷是个什么性子的,就也不强辩什么’不辛苦’,只是在顾长卿洗漱完毕又喝罢了醒酒汤之后,试探地问了句:“少爷,昨晚齐世子没有为难您吧?”
顾长卿点点头:“没有。”
他只是没防备齐云疏竟然事先吃了醒酒丸。
想到这里,顾长卿双眸微垂——果然,困在后宅太久,日日只顾着与那’剧情’的控制抗争,倒令他对许多本不该忽略的事情失去了敏锐。
但好在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五年的时间差距——不论是武艺又或是其它,他仍旧有时间、有机会一点一点的追回。
即便在这齐国公府的后宅蹉跎了数年时间,但顾长卿始终不曾忘记他们顾家男儿以身守国门的志向。
即使是如今他还不便去往北疆……但他也不可能再因为此前的旧事继续困守此身。
一旁站着的绮罗看着自家少爷,想起昨晚看到那齐世子打横抱着她家少爷出来时的场面,仍旧有些担心。
顾长卿知道绮罗在担心什么,便也没有瞒着:“齐云疏身为天子亲卫,随身带着太医院配置的醒酒丸,是我一时疏忽才会被他灌了酒。”
绮罗听到此处,也是一阵后怕,所幸她昨晚一直在院子里的廊下守着,她家少爷应当没被那齐世子欺负了去。
只是就算如此,这事也足够叫人后怕的——如若不是那叶小姐非得叫她家少爷去将齐世子找来,她家少爷也不必遇到这样的麻烦。
想到这里,绮罗又想着那叶家小姐如今都已经进府了,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儿呢,于是忍不住道:“少爷……昨日叶小姐请您相帮,您也倾尽全力帮了,如今这叶小姐既然进了齐国公府,迟早会是齐世子的人。”
说到这里,绮罗微微顿了下,想起昨晚自己看到的那副场景,沉默了下,又继续道:“咱们既然明年春末便要离开齐国公府,那便不宜与叶小姐再有过多接触。”
“少爷您与叶小姐之间有那从前的关系在,如今与更不宜与她有什么往来……”
顾长卿听着绮罗的苦口婆心,终于想起自己昨日为了不令绮罗格外担心,所以也并没有告诉绮罗真正进府的人不是叶诗瑶而是叶景贤。
但昨晚的事情已了,因而沉默了片刻,还是应道:“……昨晚之后,接下来翠微苑那儿应当是不必再由我来操心了,绮罗你放心,其实叶家送进来的非是叶小姐,而是叶景贤。”
“景贤他自幼聪慧、谨慎自持,既然他敢进府,便应当有他立足的办法,之后我们秋水苑自闭门户,不理余事便好……”
昨晚与齐云疏一同饮酒时,最初他确实不胜酒力彻底醉了,但在齐云疏不断追问他问题时,他却也略微清醒了几分。
他不知道自己先前对齐云疏说了些什么,但看齐云疏的反应,不外乎是’并未心悦于他’之类的回答。
彼时他的思绪确实已经迷迷糊糊,但借着酒力,他也同齐云疏彻底把话说了个明白——他们两人之间,齐云疏原本既厌恶于他,之后也无需继续纠缠。
和离之后,一别两宽。
顾长卿想,齐云疏昨晚最终应当是将他的话听进耳中了的,否则齐云疏怎么会走得那么痛快?
但齐云疏最后将他抱回屋里的动作倒是他没有想到的,彼时他醉得厉害,齐云疏倒也没有故意折辱他。
顾长卿想——叶景贤处的事情已了,齐云疏也已将他的话听入耳中,今后应当不会再来找他麻烦。
既如此,接下来他借住在齐国公府之中的日子,只要不再与齐国公府之人有所交集,余下的时间应该也不会难熬了。
边上,绮罗听着自家少爷丢下的这几乎算是石破天惊的消息,胸中一股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原以为昨日入府的是叶家小姐,曾经好好的平阳侯府大小姐要被送入齐国公府中为妾,她家少爷又与叶小姐差点儿就成了未婚夫妻,叶小姐真有难处咬牙帮帮忙也不是不可。
但昨日入府的竟然是叶家曾经的世子爷叶景贤!
那叶景贤既然敢以男子之身替嫁入府,自然会有他的倚仗!
她家少爷在这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