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营的校场上,已有收到戚广山军令的副指挥使替顾长卿将此次出征剿匪所需的兵将全部清点完毕。
当戚广山带着顾长卿、戚渊一同从指挥使营房出来,到了校场之后,校场上已经是满满当当的六百军士在场。
“戚指挥使!”
在校场上负责点兵的副指挥使在看到顾长卿几人出来之后,先统戚广山抱拳致意。
戚广山对自家的副指挥使点点头,又指了指顾长卿,对着场下的将士们粗着嗓子道:“众位将士,这位便是陛下派来负责此次剿匪之行的主将,鬼主将此次奉命秘密行事,尔等不必知道主将姓名,但若让老子知道哪个混账家伙不听军令,回来之后,军法伺候!”
校场上的副指挥使也没想到戚广山上来便是这么一句——此前他们与戚广山有过几次商谈,都觉得陛下派来的恐怕不是什么真正能领兵作战的人物,最后做主的恐怕还得是随军的副将。
但这会儿看戚广山的态度……似乎与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
就方才这番话,就差没直接对校场上的兵丁们说——不听话回来老子削你们了。
副指挥使又看了看跟在那鬼面青年后头的戚渊,好奇地问道:“……那这一次的副将是?”
戚渊从顾长卿的身后向前一步,面不改色道:“是我。”
副指挥这回确定了——这位天子派来的鬼面青年应当是真有些本事的,否则戚广山绝不会放心让这鬼面青年为主将、戚渊为副将。
一则没点本事的主将必然压不住戚渊这个副将的主意。
二则如果要架空主将的权责,他们戚指挥使绝不会只派一个戚渊出面——戚渊如今虽然在武力上已然算是城防营第一人,但领兵作战一事上他仍旧还欠缺几分火候。
想到这里,这位副指挥使再看向那鬼面青年时,眼里就更多了几分好奇——也不知道这个鬼面青年究竟是谁?此番粮税被劫之事对于他们戚指挥使来说实是一番大事。
毕竟人人都知道,如今北疆镇北军急需粮草军资,户部此前原已经答应,在此次秋季粮税抵京之后,便直接充做镇北军的军粮。
谁能知道,那户部的狗贼竟然连镇北军的军粮都敢劫持!
可奈何就算全天下的明眼人都知道这军粮背后定然是有户部的人动的手脚,但谁也不能直接冲到户部尚书的跟前逼他拿出扣押的军粮。
他们的戚指挥使出身镇北军,这些年来从来都没忘了在北疆护卫家国的镇北军将士,此番一听这劫粮税的事,差点儿便当夜点兵亲自剿匪去了。
但他们身为城防营的将士,自然有自己的责任在身,以如今这朝局来说,那些知道他们指挥使已经背靠天子的家伙里早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城防营了。
如果他们指挥使当真敢在没有皇命的情况下点兵剿匪,第二天弹劾的奏疏就会出现在朝堂之上,届时他们这个铁桶一块的城防营只怕就要落入到那些权臣的掌控之中了。
也是因此,哪怕他们指挥使焦心至极,连夜与他们这些副指挥使对着那匪徒与粮税可能的藏匿地点商讨了无数次,也只能咬着牙耐心等待天子派遣的人来。
如今看来,这天子派遣的人已然到了,而他们戚指挥使如今看来,只是短短两刻的谈话时间便对这鬼面青年如此信重……
副指挥使又多看了顾长卿几眼,只觉得这个鬼面青年看起来有些瘦弱,但是步履坚定从容,倒不像是天子身边那些权贵出身的亲卫……
反倒是……
副指挥使总觉得,这鬼面青年看起来虽然瘦弱,但偏偏很有些儒将风采,像是……像是军中出来的人!
在戚广山介绍完顾长卿之后,顾长卿也没有后退,而是一撩衣摆,走到了演武高台上,俯瞰着校场中这六百名军士。
台上的顾长卿看着台下,而台下的将士们也正齐刷刷地看着台上的这鬼面青年——虽然已有戚广山替他先行镇场子,但是自小在军中长大的顾长卿清楚的知道,作为一个主将,如果自己只能靠着戚广山而没法儿亲自镇住场子的话,那么这些兵将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听命,暗地里却未必会拼尽全力。
而战场之上的胜负,有时候缺的就是将士们全力以赴的那一口气。
因而顾长卿在走到演武台上时,便顺手从演武台旁的武器架子上抽出了一杆长枪。
他手持长枪看着演武台下的六百将士,语气冷漠而森严:“吾乃鬼面,此番行军,要教在场诸位知道——”
“不遵军令者。”
“不遵军纪者。”
“不遵将官者。”
“——都如此枪!”
只见演武台上的鬼面青年手持长枪霍然向场中一掷,这柄长枪便如电闪一般直刺阵心——校场上的将士们甚至还未能回过神来,那柄长枪便刺到了六百人军阵中心唯一的空位上!
所有人看着那长枪巍巍颤颤的木柄,下一刻,那长枪的木柄便在所有人眼中骤然断裂!
而在那柄长枪之后,是一名方才在顾长卿登上演武台时眼中略带不屑的士兵。
一时之间,校场上一片肃静。
顾长卿再一次在校场演武台上问:“我的规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