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顾长卿所说,如今的长蛇关中简直是各方人马的一场乱战。
事实上,早在这各方势力出手之前便预判到此次长蛇关中只怕会是一片乱战,因而各方人马都来得极快,想的就是早一步抵达长蛇关,在其中占据有利地形预设伏击。
但是当各方势力的人马都这么想时,一切自然就都无法像他们所预想的那般顺利了。
更重要的问题在于,这长蛇关距离京城已有七百余里,此时不仅是天子的辎重运输队伍已经难以与京城保持联系,连同这各方势力在外的兵马实际也难以与后方联系。
各方势力为了能够及时对天子的辎重运输队伍截杀设陷,自然不可能总是从京城附近出兵,否则路途之上根本没法儿正确把握天子辎重运输队伍的前行速度。
是以各方势力都是派了自己麾下的将领带着各自的人手兵马以不同的速度从各条路线上与天子的辎重运输队伍同时行军,再在适当的时候或是接到京中快马传信的时候,再由领兵的大将负责派出人马或对辎重运输队伍埋伏设陷又或是其它。
这些带兵出来的都是各方势力中的得力将领,但从京城出来之后,迄今七百余里路途,原本在出京之前的计划是一项没成,反倒是其中有如康王的这几支队伍人手损失惨重。
此行为康王领兵出征的将领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又兼收到从京城传来的飞鸽传书,被康王也是好一顿叱骂。
如此情形之下,这将领手下带的兵马又能保持几分理智呢?
原本照理来说,这多方人马汇聚于一处,又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很该冷静下来一同出手对付两日之后就要抵达长蛇关的天子辎重运输队伍。
结果这些人马之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无耻之徒,竟敢截我康王的兵马!兄弟们给我杀!’,紧接着一切就都混乱了起来。
……
戚渊听着六百轻骑中最擅长口技与隐匿行踪的那名城防营将士回来向顾长卿回报消息时,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他此时心里唯一的念头是——多亏了顾长卿这个少将军是镇北军的人,镇北军顾家世代忠良。
若顾长卿是京城之中其余各方势力的人马,此时天子一方只怕已经是十死无生了。
……
与此同时,从长蛇关中回来回禀消息的这城防营将士又报了一个消息——
“大当家的,小的在从长蛇关中撤离时瞧见了天子身边亲卫齐统领率了一队人马也隐匿于长蛇关内,离开前,小的已给齐统领暗中传话,令他速带天子亲卫离开长蛇关了。”
顾长卿听着这名城防营轻骑的回话,倒也并不算奇怪。
毕竟这一路而来,他们早已知道天子麾下的亲卫营有人在一路跟着。
他们两方虽然都是天子麾下,但是此行的任务各有不同,因此与此前青羊岗一役相同,双方各不干涉,就这样一路同行着。
但这一回情况却不同,毕竟他们如今一首一尾围了这长蛇关,为的就是火烧长蛇关,给这长蛇关上聚集的兵马一记痛击。
既然如此,那必不能让同为天子麾下的人马折损在这长蛇关上。
顾长卿对于这名城防营小将所为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倒是戚渊在听到’天子麾下亲卫营齐统领’这个称谓时,原本尚算平静的脸色当即黑沉了下来。
齐统领,齐云疏?
这段时日以来,因为一路跟着他们少将军行动,看着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顾长卿,以至于戚渊倒忘了在城防营中时,太医院院正秦思仲当日所言——
‘小将军过去经年忧郁,肝气郁滞不舒,已有郁症之象。’
看着如今顾长卿对着京城各方势力的兵马尚且能够运筹帷幄,将这各方人马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样的一个黑心狐狸,究竟要怎样才会因为齐国公府中的种种而抑郁成疾的?
戚渊如今是真的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干脆打上齐国公府去给这黑心狐狸撑一撑腰。
现在戚渊只要想到齐云疏那名字就恨不得把那家伙跟顾长卿隔开十万八千里远,只怕顾长卿这黑心狐狸见到齐云疏又莫名其妙的心软被拿捏了。
因而在听说齐云疏所带领的天子亲卫营队伍也到了他们这方圆一里以内的地方驻扎,对方的’统领’又亲自前来拜访,便当即一张脸便黑沉了下来。
“呵,拜访?”
戚渊冷笑一声:“他们乃是天子亲卫,我们只是一窝山匪,拜访个鬼!”
戚渊边上的李二牛听着他们戚副将的这话,沉默了半晌,有心想说——副统领你这入戏有些太深了。
但李二牛也是知道他们家小将军身份的,因而听到天子亲卫营的齐统领前来拜访,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只瓮声瓮气的在边上说:“是,咱们什么身份?当不得齐统领的拜访。”
来传话的小兵有些懵,但很快便也猜到自家的副将跟亲卫营的人不太对付。
这倒容易理解得很——他们这些从军的,跟天子亲卫营的那些富贵兵之间关系就从来没好过。
听到戚渊和李二牛都这么说之后,这小兵就也’蹭蹭蹭’的跑去,咧着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