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抢自己?
顾长卿他们这会儿就在大道边上呢,几百个大汉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什么好人,但是他们都是正经的城防营将士,而且是城防营中的精锐将士。
在城防营里接受戚广山的管束,这些城防营的将士们从来都是令行禁止,就没见过谁有过顾长卿这么跳脱的想法。
戚渊原本在一边听着顾长卿说话,也没打算接什么话,结果听到他说’自己抢自己’时,也炸开了毛。
他拧着眉头看向顾长卿:“……你想干嘛?!”
虽说戚渊也算是自小和顾长卿一块儿长大,但是他从小性格就执拗,而顾长卿打小就头脑灵活,小小年纪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小时候在北疆,他没少被顾长卿捉弄。
而自打顾长卿以’鬼面将军’的身份重新回到城防营之后,戚渊打一开始还以为顾长卿这家伙过去几年吃了大亏性格变了不老少,结果随着几次任务下来,特别是出了京城换了这一身土匪的装束之后,戚渊只觉得从前顾长卿那种肆意飞扬的模样好像又有点回来了。
……
戚渊这么想了想,觉得倒也不是,如今的顾长卿比当年还是沉稳多了的,但是就以这扮土匪的事情还有’恐吓’行商的这种做法来看,顾长卿这家伙根子里的那种少年心性似乎又冒出了不少。
只是少年心性归少年心性,戚渊对于顾长卿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顾长卿笑着说:“你们觉得,接下来京城里的那些各路人马会放弃吗?”
戚渊蹙紧了眉头,对于这一点他也不能确定。
毕竟从各方势力对天子的敌意来看,还有从这一趟辎重运输对于天子一派的重要程度来看,各方势力背后的主子都有非得把这一趟的辎重运输彻底破坏的必要。
但是必要归必要,现在的问题是在于从京城到北疆,总共一千九百多里的路途,如今已经过了半。
从京城到北疆的地形之中,最适合对辎重运输队伍进行袭击的各种隘口多半都在前面的九百多里路途中。
特别是他们不久之前刚刚经过的那个长蛇关,那蜿蜒曲折既窄又狭的道路,会逼得原本将近一百里的辎重运输队伍不得不将队形拉长到了将近一百五十里。
也就是说,对于整个儿辎重运输队伍而言,前头的队伍已经过了长蛇关,尾巴上的队伍还得再走上两天时间才能过这条关口。
正是因为长蛇关如此难行,所以才更好下手,也才会在灵蛇山脉上聚集了那么多的势力人马想要对天子的辎重运输队伍痛下杀手。
但偏偏顾长卿预判了他们的计划,在灵蛇山脉上设计了那样的一场山火,不仅破坏了各方势力的计划,更是将一口大黑锅给扣到了其中一方势力的头上。
要照着戚渊的想法,如今京城里八成还在因为这个事情乱着呢,哪儿还有功夫再来管这辎重运输队伍啊?
更重要的是,从长蛇关一过之后,接下来去往北疆的路上,山路变少了,大多是平原上的官道,即便有山,距离官道也远,甚少会有像是之前那就百里路途中一样接连不断的各种狭窄隘口。
再加上马上就是霜降,越来越接近北疆之后,渐渐的也会有风雪出现了——这些风雪对于他们的辎重运输队伍不是好事,但是对于那些想要破坏他们辎重运输队伍行动的各方势力也不是好事。
毕竟他们带的那些兵马虽说实力不错,但是戚渊眼尖,看得出来那些兵马和天子的亲卫营差不多,应该都是各家养的那种精贵的私兵。
这种私兵跟他们这些城防营里训出来的兵马可不一样,接下来的路途和气候越恶劣对那些私兵的影响也就越大。
以戚渊的眼光来看,接下来各方势力的兵马又要各自防备、又要应对这种鬼天气,而且距离京城越来越远,各方势力主子们的消息传递比之前也更麻烦了许多。
如他们辎重运输队伍的消息在沿途经过官驿的时候还可以用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可就算是天子御批了八百里加急,以他们如今和京城之间的距离,一趟消息一来一回也得三日时间。
所以天子在出发之前就给他们少将军亲自留了皇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让他事急从权就好。
但天子敢于这般信任他们少将军,可那各方势力背后的主子们又敢这样信任他们放在外头的这些将领吗?
特别是在连续多次的阻截计划失败之后。
那些各方势力的将领们在外头仍旧要受着京城里各自主子们的教诲,彼此之间的联络又没办法用八百里加急的官驿,只能透过飞鸽传书勉强联系。
这种种艰难算下来,可以说,天子的辎重运输队伍越是接近北疆,对辎重运输队伍来说就越有利,对那各方势力的人马来说就越艰难。
现如今他们的位置距离北疆已经比距离京城更近了。
所以说,辎重运输队伍与京城各方势力之间的天秤实际上也已经越来越向着天子一方反转。
在这种情况之下,对于京城各方势力来说,于他们而言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
戚渊在脑子里仔细盘算了一下,最后蹙着眉头说:“……他们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