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明白裴度的态度之后,顾长卿也终于不再拦着裴度的’胡言乱语’,老老实实的任由裴度问些天马行空的问题。
只是一面在回答着裴度的问题,顾长卿也一面在想——一旦裴度的这所为《鬼面将军顾长卿传》在茶馆之中流传开来之后,他必定要约束好镇北将军府的人,让他们往后没事便不要去茶馆之中喝茶了。
就在他心中这样想着时,忽而听裴度问了句:“在想什么?”
长卿下意识的便将心中所思所想说了出来,然后看着悠然坐在一旁的裴度,便沉默的闭了嘴。
就在裴度看着眼前的人,微微挑眉,眼里带着笑意正想要问些什么时,却听见卧房之外有个大步流星而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叩门声,然后顾长卿的副将戚渊便端着个托盘进到了卧房之内。
戚渊自然也是知道裴度在房内的,他对于裴度的存在并没有什么关注的意思,只是将托盘放到了桌上,又将托盘里的药碗拿了起来,又转身递到了顾长卿的跟前。
戚渊向来是个粗人,但是在给顾长卿递药时却是时分仔细的,药碗的温度适宜并不烫手,里面的苦药汁子温度显然也是恰到好处的。
只是顾长卿虽说什么都好,偏偏他对于这些苦药汁子很有些抗拒,当初蝴蝶骨伤了不得不喝也就罢了,如今这因’剧情’影响而来的高热,就令他不太想碰这碗药水。
但这会儿他的床榻边上,左一个裴度右一个戚渊,两人都盯着他手里的药,倒叫他躲也无处躲了,最终只得叹了口气将碗里的药都喝了下去,然后戚渊接过他的空碗,又变戏法儿似的取出了一小盒的蜜饯递给了他。
坐在床榻上的顾长卿看着这一小盒的蜜饯,又看戚渊的这一连串动作,倒显得像是哄小孩儿似的了。
裴度看着戚渊的这一连串动作,笑着微微垂眸之后,轻声笑道:“看来戚副将一向将你照顾得极好。”
顾长卿听着裴度这话,顺着思索了片刻,想起去往北疆的一路上,戚渊确实是从始至终都陪伴在他身旁,一路之上,无论他做些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戚渊都会为他做好方方面面的准备。
想到这里,他认真点头道:“确实,此去北疆一路上,多亏了有戚渊的帮忙。”
话到此处,却不知为什么裴度忽然提到了一个顾长卿并不愿意提起的人——
只听他笑着道:“说起去往北疆的一路上,陛下的亲卫营中也有一支小队在长卿的队伍后方随行,却不知长卿与那支队伍是否有在途中相会?”
虽然裴度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在这间房内的三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由齐云疏所带领的那支天子亲卫营的队伍。
顾长卿并不知道裴度为何会如此突兀的提起这个问题,但他清楚的知道,裴度此时会提起这个问题,必然不会是毫无缘由的。
也是此时,他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了几件事情——
其一便是如今京城之中人尽皆知的’齐国公府丑闻’。
这事他原本是不知道的,毕竟他回到京城之后就先被天子召入宫中,紧接着当夜离宫之后又遇到了潜入他镇北将军府的虞子安。
当时他的头脑之中便被’受剧情所控制的虞子安’所占满,特别是第二日早上起来发了高热之后,他更是知道了如今’剧情’的意志仍旧存在,并且在试图影响着当今的朝中局势。
不说其它的,仅仅是虞子安背后的势力以及如今要如何破局,这其中种种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思考了。
所以一时之间,他竟也忘了向镇北将军府中的众人了解如今京城之中的时局变化。
还是先前绮罗将她在茶馆之中听来的关于他’鬼面将军’的段子说给他听时,他才忽而惊觉自己竟然忽略了如今京中局势这样重要的事情。
但若想了解京中局势的细节,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的,可要听一些这段时日的京中八卦流言,那绮罗她们在京中所听到的内容却也足够了。
因而他病中的这两日,便叫绮罗和常山将京中的发生的一些八卦大事说给他听,他也是这才知道了齐国公府中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
虽说京城之中的百姓们是定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将齐国公府二房与三房的父子丢到齐国公府门外的,但大家伙儿只要知道有这么件事情就行了。
而顾长卿虽然最初同样不知道齐国公府的二房和三房是被谁丢到齐国公府门外的,但他此前毕竟在齐国公府内生活了三年之久,而且二房与三房总爱用些琐事来烦他,这其中多的是一些钱财之事。
只要多捋一捋当初的这些线索,就也不难猜出齐国公府二房和三房的钱财最终是去往何处了。
顾长卿也正是凭着这些过往记忆之中的细节线索,判断出了齐国公府的二房与三房各自应当是投靠了成王与平王手下。
而至于他们两家人为何会被打成那样再丢回齐国公府门口羞辱?
这个问题还需要再问吗?
自然是因为他。
不过虽然知道这样的缘故,顾长卿也并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痛快,他只是在思索自己当初在齐国公府中竟然因为困囿于剧情之中,忽略了这许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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