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向软榻前,打开锦盒逐一瞧了一下,旋即将好东西都挑了出来。
正想说将这些送去葳蕤轩时,白洛川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二哥。”
白悠悠站起来,笑容满面:“大伯母将过年的份例发下来了,你来挑些自己喜欢的吧。”
她快步走过去,将刚刚白燕朗挑的那些锦盒都打开,指着那对云纹玉佩道:“这云纹玉佩成色极好,我哥长得丰神俊朗,皎月无双,最是配你了。”
被人奉承哪有不开心的,白洛川看白悠悠时,眼神温暖。
他拿起那两块云纹玉佩也喜欢的紧,“多谢妹妹。”
“洛川啊,这些东西,爹还有其他用处。”
白燕朗将白洛川手里的两块玉佩拿了下来,放在锦盒里,指着他挑剩下的那堆说:“那些东西也都不错,你去挑一些。”
“爹,这些布匹首饰,可是府中给咱们过年的行头,你莫不是要将这些东西当作年礼送人吧?”
白悠悠当然知道他挑的这些都是为了给乔姨娘那母子几人,故意恶心他。
“怎么会?”
白燕朗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干脆直言道:“这些东西是我挑出来准备给你大哥的,他明年就要说亲,得体面些。”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二儿子,“洛川,你同你大哥一向要好,想必也能体谅为父的良苦用心吧?”
白洛川紧抿着唇,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紧。
白悠悠见他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隐忍着,继续添油加火,“爹,大哥平日吃穿用度哪样比二哥差了?他们二人在外,旁人都以为大哥才是咱们永宁侯府二房嫡子,二哥才是庶出的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燕朗瞪她,厉声呵斥。
“我可没胡说。”
白悠悠可不想挨他巴掌,赶紧往一旁跳开。
“不说旁的,端是大哥之前那柄玉骨扇就价值百金。说来也奇怪的很,这乔姨娘一个姨娘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大哥居然用得起那般奢华之物。便是大堂哥这个侯府世子,也没见他用过那般金贵之物呢。”
白洛川眼圈泛红,他当然知道那把玉骨扇是从何而来。
前年,他去同大哥借一本书,不想恰巧看到他爹拿着一把玉骨扇递给大哥。
看到自己时,他面有尴尬,还说玉骨扇只有一把,等过一年,再给他也定制一把。
过了一年又一年,也没盼到他的玉骨扇。
陆氏在一旁铁青着脸,恨恨道:“一个庶子,谱倒是摆的不小!”
“娘,大哥都能用得起百金的金贵物,想来乔姨娘手中银钱不少,这大哥年后的定亲一事,不如就让乔姨娘自己准备吧。乔姨娘是他的生母,也定不会让大哥失了体面。”
白悠悠偏头时,朝陆氏眨了眨眼。
烫手的山芋能甩出去自然是要甩出去的,谁傻乎乎地捏在手里烫自个。
陆氏会意,立即道:“反正你大哥从小养在姨娘房里,我也懒得去操心,就让乔氏自己去操办吧。”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让白燕朗脸色铁青。
“陆氏,你是穆林的嫡母,婚姻大事怎能由姨娘出面,不是叫人看我二房的笑话吗?!”
“笑话?”
陆氏勾唇冷笑,“你还怕笑话?这些年二房闹的笑话还少了?整个京城的笑话都没你这小小二房多!”
对付不了陆氏,白燕朗将矛头调向白悠悠,“你这死丫头,乱嚼什么舌根,整日搅的家宅不宁!”
“你将气撒在我儿身上作何?!”
白悠悠是陆氏的逆鳞,她拍案而起,几步过去,将白悠悠扯到自己身后,“我儿哪句话说错了?一个姨娘生的庶子如何用得起百金的玉骨扇?你这些年私产收益的银子贴补了谁,你自己不清楚?”
白悠悠从陆氏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一脸无辜地说:“爹,咱们这房中公账面上也不过只有百两银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便是想让我娘操办,也得拿出银钱出来是不?”
陆氏挑眉,“拿钱办事,我操这份心也不是不可,没有银子,想都别想!”
白燕朗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但自己理亏,想斥责陆氏都找不到借口。
难道他能明说,想让陆氏将自己的嫁妆拿一些出来贴补?
此事陆氏不帮忙,那只能找娇娇拿些银两出来。
他哼了一声,“银子我自会拿来,你若办不好,我唯你是问!”
听他这般无理取闹,白悠悠直接拉着陆氏就走,“娘,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咱还是别做了,万一爹拿十两银子让你办二十两的事,您找谁说理去。”
“你这混账!”
白燕朗差点气个倒仰,他从来不知自己这个闺女如此难缠。
关键是
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自己想什么,竟都让她给戳破了!
“你既信不过我,”他神色冷峻,用力拂袖道:“那此事我会让乔氏去办,你只出面迎客即可。”
只需做做表面功夫,陆氏倒是没拒绝。
“李贺。”
白燕朗每次来都给自己气饱了,正想让人将东西搬走,白悠悠又满脸无奈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