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岭南大厦,江冉乘坐电梯直奔顶楼。电梯里的风声很大,在耳边呼啸而过。
她一出电梯就看到刘云站在那里,风吹起她的衣角,短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
她旁边摆着一个鱼缸,里面有两条金鱼正在海藻间欢快地游来游去。
当江冉的目光落到鱼缸旁边的那个雕着红色曼陀罗华的红木盒子上时,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
她把手指放在掌心下,血色月牙一点点从掌心里透出来。
刘云用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充满了讥讽:
“江冉,想要你爸的骨灰盒,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江冉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根都快要被咬碎了。
“刘云,我没有买凶害你姐姐,那是一场误会!是陈中平冤枉了我,他做了伪证!”
江冉大声说道。
她的声音很响亮,但脸上却如止水般平静。
刘云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养了你二十多年的母亲也做伪证?江冉,再也没有比你妈出来做证更具说服力了!连法官都相信了她的话,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妈做了伪证?”
刘云的笑声突然停止,她一字一顿地说:
“江冉,我姐因为你而死亡,杀人偿命,就在今天做个了断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冉问。
江冉心想,还好自己来之前已经报了警,她回头望了望,心里嘀咕着警察怎么还没到来。
“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扯着自己的耳朵,大声对我说,我江冉罪该万死,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我害了这么多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刘云大声喊道。
江冉站在那里,任由风吹打在自己身上,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刘云似乎等不下去了,她伸手打开红木盒,抓了一把骨灰,声音尖锐:
“你到底跪不跪?”
江冉那张原本麻木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她死死地盯着刘云那只悬在鱼缸上方的手。
只要那只手轻轻一松,她父亲的骨灰就会落入鱼缸,被里面的金鱼吃掉。
她甚至已经看到金鱼在下面停着,仰着头,仿佛在渴求刘云松手。
江冉的心像被人狠狠挖穿了一样疼痛。
她慢慢弯下小腿,柔软的身躯跪倒在地。
三个响头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响亮。
她微微仰起脸,额头上的红印触目惊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她乌青的嘴唇动着:“我江冉罪该万死,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为了一个男人,我害了这么多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机械地说完这些话后,她看向逼迫自己的刘云:
“可以了吗?”
刘云或许没想到江冉真的会按照自己说的做,她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夹杂着风声,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女罗刹。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但她没有去擦。
“没想到……真没想到,哈哈……”
刘云笑得无法自抑。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江冉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江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不!”
她撕心裂肺地吼着,“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说完,她的指尖松开,青白的骨灰被风吹散。
有的飘散在空气中,有的落入鱼缸。
两条金鱼游上水面,疯狂地争抢着,张大嘴巴吞食着那些点点白灰。
江冉的眼珠子猛地一缩,嘴角开始不停地抽搐,全身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什么都不顾了,冲了上去,结果因为太过生气,双腿一软,直接扑跪在了地上。
石子划破了她的手掌,但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爸!”
她喊着,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扑了过去。
刘云以为江冉要抢骨灰盒,连忙伸手捞起骨灰盒。
结果不知道被什么一绊,身体猛地往后一仰,手上的力气一松,骨灰盒就这样飞了出去。
盒子重重落地,骨灰瞬间四散飞扬。
江冉被这一幕惊得愣在原地,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发疯似地扑了上去,伸手想要抓住骨灰盒。
刘云也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江冉的脚。
要不是刘云动作快,江冉可能就掉下去了。
此时在江冉的眼里,除了父亲的骨灰,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被刘云拽着,身体悬空,努力扬起手去够骨灰盒,但指尖只能碰到冷冷的风,白色的骨灰落在了她的头上、手上、身上,她瞬间变成了一个白头翁。
“放手!”
江冉撕心裂肺地喊道。
刘云没有放手,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一松手,江冉就会掉下去。
虽然她恨江冉入骨,想让江冉死,但她不能因为姐姐的死而成为杀人犯。
冷风呼呼地吹着,吹醒了江冉的头脑,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她想退回来,但刘云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