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几年太平盛世,换早些年,他早就把谢三金剁碎了喂狗,哪里还会在这里跟他商量?
谢三金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家的,只是那段往事并不光彩,所以没有跟张小虎提,也就没有说这些事情。
毕竟他也不算撒谎,只是长话短说而已,有些遗漏也无关大雅不是?
烟早就抽完了,张小虎没有立刻回答,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帮,还是不帮?帮的话,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帮,李明华三兄弟,老大老二没什么,可是老三李明军,张小虎不可能惹的起。
这段时间谢三金对自己也还不错,人家又都是求上门来了,自己要是就这么干脆的拒绝了他,那以后两个人怕是就不好见面了。
谢三金也没有催,更何况他也不敢催。
就在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阿毛端着一碗粉走了过来:“张老板,这是你的酸菜粉,我特意让老板多加了点酸菜。”
张小虎接过阿毛手里面的粉放到了自己前面,阿毛一转身又去摊位上了,张小虎拿起筷子在碗里面搅了几下,一边搅一边说:“每当我胃口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一碗粉里面的酸菜了,那感觉,真的酸爽,胖子,你要不要也试一下?”
谢三金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这人喜欢吃肉,顿顿无肉不欢,不要说这酸菜了,就是稍微带点酸的我都接受不了。”
这时候阿毛给谢三金端过来一碗牛肉面,只是那上面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牛肉,想来没少加码。
“胖子,不要怪我说你,你看看你身上这些肉,该控制一下饮食,不然以后老了什么糖尿病高血压什么的都来找你怎么办?”张小虎觉得抛开其他不说,两人至少也可以说是朋友了,他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去劝谢三金。
可没想到谢三金的回答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小时候家里穷,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一回肉,所以对吃肉就有着特别深的执念。”谢三金夹了好几块肉一口塞进了嘴里,那油汤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得张小虎胃里面一阵翻腾。
“我看你也就四十左右吧?那个时候虽然穷,但也不至于说一年就吃一回肉吧?别人家办喜事总能蹭到一些吧?”
话说到这里,谢三金把筷子往碗上一放,然后看向了远处,然后说了一句让张晓虎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这高速公路算得上利国利民了,往大了说跑车方便,往小了说,这附近的村民也能跟工人们做点小生意,换点钱补贴家用。”
张小虎一连吃了好几口酸菜这才把胃里面的那股翻腾劲压下去,顺口接道:“这不是咱们国家政策好嘛!”
然后谢三金话锋一转:“我们家以前是地主。”
没等张小虎反应过来他又继续说:“那些年,是地主就有罪,还是大罪!”
“我爷爷奶奶死的时候我爸才十几岁,也是村里面有老人心善,不让斗孩子,我爸十几岁啊,那个年代谁家里没有几个孩子?我爸是老大,家里面还有弟弟妹妹,那个年代你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带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带的了吗?”
“他不偷,他不抢,你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张小虎没想到谢三金的家庭这样悲惨,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顺着他的话接道:“怎么过来的?”
谢三金依旧是看着远处,那里是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
“虎叔,你也是农村里面的,知道红薯吧?有一些不好的红薯,或者说那不能是红薯,是红薯根,细小,没有营养,就是煮熟了,吃到嘴里也是跟嚼树根一样,哪怕是拿来喂猪,猪都不一定吃。”
“我爸那时候就趁着天黑,去别人家地里面捡这种别人不要的,然后拿回家熬成一大锅,他自己还舍不得吃,多数让给了弟弟妹妹;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捡到一些小红薯,后来我爸知道了,那是有人可怜他们,特意给他留的。”
“后来,我爸娶了我妈,我妈是外地来的,是逃难过来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是半疯的状态,也多亏了她,不然这世界上也就没我这号人了。”
谢三金自嘲一笑,用手摸了摸眼角:“这工地附近就是沙尘多,得赶紧吃了,不然就不是吃面,而是吃土了。”
张小虎一边吃面一边问:“不是早就消除成分了吗?那你小时候应该过得也还可以吧?”
“消除?人心是说能消除就消除的?”谢三金一听张小虎这么说眼角闪过一抹毫无隐藏的恨意。
“我爸做点什么别人就说是投机倒把,然后又是打倒地主,最狠的一次,就连我家的房子都给扒了!”
张小虎没想到谢三金的反应这么大,疑惑道:“那村里不管?镇子里不管吗?”
“管?用什么管?村长,秘书,会计,全部都是他们斗地主的那群人,我也是村子里面出来的,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回去吗?”
“因为我回去了,他们也会在后面指着我的脊梁骨说,看,那就是地主的后代!你们要跟他隔远一点,他就不是好人!”
说完这些,谢三金长出了一口气。
“你看到我吃肉觉得腻,反胃,我看你吃酸菜又何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