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除妖师们纷纷鼓掌喝彩，啧啧称赞。
他们不知其中意义，只觉得大少爷不用灵力不靠式神就能做到这种地步，若有式神相助必定无人能出其右。
黎修遥并未因为他人的称赞沾沾自喜，只是微微转过身，严肃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我已经做到了父亲的要求，父亲答应的事，是否也该兑现？”
黎青昀沉下脸色，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阿遥，那件事我自会考虑，不必在这里扰了大家的兴致。”
虽然事情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发展，但好歹让族里的人对黎家大少爷重拾信心，也不是一个坏结果。
可若是在这里提那件事，他家主的地位恐怕都要受到波及。
辞影双手抱在胸前，慵懒地靠着假山，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父子。
黎修遥握着箭矢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轻轻颤抖，指节发白。
他很清楚，父亲口中的考虑根本就是推托之词，不可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父亲，请您废掉黎家的密修室，放弃使用式神。有了符箭术，黎家不靠式神，也可以在除妖师界立足。”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愣了一瞬，随后像炸了锅似的，纷纷议论。
“什么？放弃式神？是让我们都解除式神吗？那怎么可能？大少爷疯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场挑战，是为了让我们放弃式神？不行不行，我宁愿离开黎家，也不可能不要式神。”
几个长辈也以怪异的目光看着黎修遥，互相交头接耳一番后，其中一人作为代表，义正严辞地对着黎青昀说道，“家主，万不可行此等荒谬之举啊。”
其他的除妖师也都纷纷附议。
“对，我们都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凭什么要我们解除式神？我们又不像大少爷那样，精通符箭术。没了式神，我们还怎么混？”
闻言，黎修遥认真地反驳道，“不是让大家现在就脱离式神。从现在开始修习符箭术，只需要两到三年的训练，大部分的除妖委托都能胜任。”
“好端端的，放着式神不用，去吃那个苦？”
“大少爷，你之前严禁我们惩戒式神也就算了，现在还让我们放了式神，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你们根本没有灵……”黎修遥正要说什么，一个浑厚的声音震响。
“住口！”
黎青昀挥了挥衣袖，沉声道，“阿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累了，去休息吧。”
他朝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走上前。
还没等靠近黎修遥，两枚泛着金色光芒的灵箭落在脚前，生生止住了步子。
辞影手里握着灵力凝聚的弓，又凭空拉出两支灵箭，对准那两个除妖师。
唇角微微翘起，“黎大少爷，你刚才想说什么？”
黎修遥刚张了张口。
“阿遥！”黎青昀怒目圆睁地瞪着黎修遥。
黎修遥沉默了一瞬，缓缓说道，“黎家，早就已经灵力退化。凡黎氏血脉，皆无灵力。所谓的密修室，只是帮你们掠夺灵力的地方而已。”
“每年外家送来的式神，有很大一部分，都被关在了密修室，从他们身上抽取灵气，再通过阵法输送给你们。”
“妖的灵气一旦枯竭，就会死。你们身上的灵力，都是无数灵妖的性命换来的。”
这件事原本只有几个长辈和黎青昀知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只会在家主以及分家家主之间代代相传。
黎修遥是在几年前，某一次进入密修室时，意外撞破里面的机关，发现了被囚禁在暗室里的妖，才得知了这个家族秘密。
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进过密修室。
身体里残余的灵力，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逐渐消耗殆尽。
家族秘密就这样被捅了出来，黎青昀和几个长辈的脸色都青了。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大少爷的话。
“不可能吧？我们都没有灵力？”
“不对啊……那不在本家的那几个私生子，不也好好的？也没听说谁灵力消失了啊？”
黎修遥解释道，“那是黎家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每年会定期将他们带来密修室输送灵力。”
此时，一个中年带着些痞气的声音响起：
“哼，那又如何？妖，不过是些禽畜罢了。灵气在他们体内也是浪费，给我们才是物尽其用。”
“是啊是啊。”周围的除妖师纷纷附和。
黎青昀露出满意的笑，看向黎修遥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就算秘密被捅出来又如何，没有人会站在黎修遥这边的。
辞影也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现在的除妖师依赖式神，又忌惮式神。
于是在咒契中加入各种言灵和惩戒咒法，方便他们更好地操控式神，管教，甚至奴役式神。
久而久之，这些原本应该自由快乐生活的妖，变成了人类工具，可以随意使唤，打骂的奴隶。
在这样畸形的认知下，抽取妖的灵力为己所用，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