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地纵横交错竖立着一排排的矮小平房,沿着房屋的巷道穿行,唯见几户人家开着门,远处看去屋里漆黑一片,似乎有人影晃动,见到玖原一行人,立马就关紧了门,徒留空荡的黄土巷道,以及一扇扇紧闭的门户。
玖原神色一怔,正要问些什么,前方传来老人的声音。
“咱们村儿怕生咧,不打紧”慈眉善目的老人转过头来对着玖原笑了笑“往后相处久咧就可以串门儿哩”。
王二牛着急附和道:“没得事——没得事,都是乡亲咧”。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一处较为高大的院落,它在这个聚集地里显得格格不入,外围一道半人高的土坯院墙,院内竖立着四间
土坯房,虽然还是脱离不了土坯的限制,但显然仍是这处聚集地最气派的建筑。
老人随即拿出钥匙朝着院门走去,很快上锁的院门便被打开,但显然这种半身墙的院子拦不住盗贼,不知道上锁有什么用处。
“老头子我一个人住,现在空着两间房子,东边那间是厨房”老人指了指,随即又说道,
“中间的我住,西边剩下的两间你俩一人挑一间罢”说完又指了指另一边。
王二牛显得格外激动,显然在他眼里,这样能遮风挡雨的房子已然是极好。
见老人进了屋,二牛便急匆匆地拉着玖原的手一个劲的催促。
“九哥你先挑咧,俺要睡单屋”宽大的制式防护服在城门处就已然被回收,眼前不过一米四的少年,没了宽大衣物的遮掩更显得瘦弱,苍白泛黄的脸上缀着几颗黑痣,嘴唇开裂处再无血丝,只有那双眼睛依然灵动。
玖原难得的笑了一下,便随手指了指靠近院墙的一间,意思就住这里。
分好房屋后,玖原便独自在屋子里思考“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事实上没有任何计时工具,仅靠着打工人每天准时的生物钟做出的大概判断,不对,打工人是什么?生物钟?熟悉的抽离感又开始作祟,玖原苦笑一声,便熄了继续探究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响起了老人的呼喊,一听原来是到饭点了,注意力过于集中的玖原,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然饿的浑身无力。
来到屋外,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放置了一张小木桌,其上摆了两个碗,一碗堆满了类似炕炕馍的大饼,另一碗盛放着少量的咸菜。
“来,吃多些,不缺粮食”老人拿起两张大饼递给二人“就着咸菜吃,有味儿”说完自己便拿起大饼掰着吃起来。
看着眼前好像古装电视剧中出现的场景,玖原不由得好奇心起,拿着大饼咬了一口,好家伙,差点没崩掉一口牙。
“嘿,你这娃,怪楞滴”老人似乎也是极为惊讶,一口乡音便冒了出来,随后又解释道“掰着吃,不伤牙”。
三人就着朴实的饭食在院子里吃的极为和睦,时不时的笑谈声沿着黄土巷道传出极远。
吃完饭后,玖原看了看仍在高天的太阳,此时却没有一丝温度,阳光洒落在皮肤上赫然传来了冰冷的感觉。
老人看到这一幕,随即便说道“日落咯,该回屋咯,后生我给你俩取两床被子,可别着凉了”
似乎为了验证老人的话,四周光线逐渐熹微,院子内慢慢暗了下来,但抬头看天,那颗太阳仍然矗立在那,这诡异的一幕让玖原顿体生寒,
连忙取过被子进屋,直到脱离了太阳的笼罩,那种寒冷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此时天空之下,这片平原仍处于太阳的照耀下,但泛绿的土地却逐渐凝上一层薄纱,四野再无声息,就如同静谧的黑夜一般。
玖原躺在床上,凝视着眼前的黑暗,脑海中回想起先前的一幕,内心的警惕更甚,似乎浮空城也不是绝对安全。
四周漆黑一片,仿佛天上的日光再也无法达到地面。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声响,单薄的身影径直走出房间,于院中躺下,四肢诡异般伸直朝天,绿色开始在这具身体上缠绕,一颗
血色种子从天灵破出,紧接着不断向上生长,最终停在了一人高的半空,刚好照射到那被隔绝的日光,于是一瞬间种子开花,妖异的光将整个院子映射成惨白,一切戛然而止。
房间中的黑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又一声房门打开,在白花的映照中,黑影全身依然漆黑,徒手取下了那朵白花。
静,一切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