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你母亲的生辰。”晌久,皇帝才缓缓开口,眉眼间满是惆怅。
母亲的生辰吗?
齐七对这个女人并没有感情,毕竟当年她才呱呱坠地,向凌霄就死了。
是药师收殓了她的尸身,还打造这样一个密封的冰棺,让她得以最自然美丽的姿态永存于世。
当年大魏军队冲破药师的巢穴,除了找到她,还找到了这个躺在冰棺中的女尸。
药师被他们当场斩杀,笼中还活着的孩童也被一一遣送领养,军队只带走了她和那台冰棺。
在那场混乱中,有一个漏网之鱼。
林青焰逃走了。
这个让天下有权有势之人争相下达通缉令的恶魔之子,如今却在她的手上。
“朕与她……情谊颇深。当年祭天,朕存了私心,暗中掉包,将她藏于这里。她一如当年,风华依旧,而朕,却老了。”
皇帝略感伤怀,似是自言自语般呢喃。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里都没有任何声音,一片死寂。
皇帝略带疑惑,接着转身望去,却见齐七笔挺地站在身后,面无表情,那双好看的杏眼里毫无情绪。
她确实像极了她母亲。
只是长得像。
“你想与她说说话吗?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若不想让朕听见,便在心里头悄悄地说吧。”
皇帝让开了位置,走向一边,贴心的给母女二人留出空间。
她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无奈向前两步,沉寂的目光变得冷漠,淡淡打量着这个了无声息的陌生的女人。
她们的脸生的极像,只是齐七的面中多了一道长疤。
向凌霄是神女,齐七身为她的孩子,顺理成章的被称作神女之后。
可她讨厌这个称号。
这位短命的母亲,并未给她的人生带来什么好处,反而尽是麻烦。
从前她总是奇怪,为什么向凌霄要生下她?
一个神女,却诞下一个恶鬼。
她才没什么要对这位母亲说的,他们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是那种出现在眼前也会毫不犹豫挥刀相向的陌生人。
“陛下,您唤臣来,只为此事?”齐七转身看向他。
皇帝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
他自己要怀念白月光,可别带上她啊!
她还急着回去想法子折磨林青焰呢。
“身上的血腥味儿这么重,方才在温府出什么事了?”皇帝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衣衫。
她一向穿黑衣,鲜血混在其中丝毫瞧不出来,可味道藏不住。
更何况方才对林青焰施暴,她情绪失控,完全把他当沙包发泄,迸裂出的大部分鲜血都溅到了她的身上。
“你心悦温家二公子?”见她不说话,皇帝继续发问。
她果断摇头,接着说:“臣不敢,方才去温府,不过是凑热闹。”
皇帝不禁轻笑一声,并未戳穿,也无心刁难,他话锋一转,道:“先前转移到刑部的都察院案卷,都审完了吗?”
“回陛下,都审完了。所涉罪臣该斩的斩,该罚的罚,半年前就已经全部结案。”齐七如实回答。
“事情交给你,朕放心。若是满朝文武都如你这般,朕的头发也不至于白的这样快。”皇帝不禁摇头感叹。
“陛下忧国忧民,此乃大魏之幸。”混迹官场四载,这些逢场作戏的官话她张口就来。
皇帝踱步到她面前,叹了口气道:“齐七,在这里,朕想与你说些交心话。”
齐七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早就风起云涌,脏话骂了无数遍。
皇帝是到更年期了吗?怎么突然事儿这么多?一个快五十的老头要和她说交心话?她可没功夫听他伤春秋悲!
市井里关于皇帝与向凌霄的传闻不在少数,这二人之间的纠葛不只是单纯的革命友谊,还掺杂着些难以启齿的男女之情。
甚至还有流言称,齐七是他们的孩子。
不过关于这些她都不在意,就算皇帝是她的父亲,那也与她毫无关系。
她只想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