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我也是昨日突然想到的。寻常暗室密道,要么与普通房屋并列建立,要么筑造于地底,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在顶棚之上呢?”
昨日在陈掌柜的密室逃脱里,她不经意间将悬挂在头顶的假人头扯了下来,造成了顶棚坍塌。
她才突然发觉,有些人家会将屋脊与顶棚中间腾出一个空间,用来堆放杂物。
那既然可以放东西,也可以用来放人。
卫风半信半疑,有些怀疑地说:“建在头顶上的暗室?寻常屋脊与顶棚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六尺,如何容得下一个成人?”
“卫指挥,这就是你狭隘了。成人虽然站不下,但躺着却绰绰有余。
试想,那些被迷晕的公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国子监,他们先是被藏在了一个没人会发现的暗室里,等到风头过去,再将他们放出来。”
卫风眯了眯眼,细想一番好像也有点道理。
“大人,那接下来,我们可要重点关注名单上的人?”冷刀问。
“不必,上面有将近一二百人,每个都盯着太浪费时间。你们瞧,那些寒门子弟一个都没有,太傅却全在册上。”齐七说。
“这不足为奇,国子监内的寒门子弟基本二到三年就会换一批,有的考取功名,入仕为官,有的落榜回乡,连读五年的人少之又少。
至于国子监里的太傅都是老人儿了,有年岁大的教了三十多年的书。”卫风说。
齐七点点头,接着拿起一只毛笔便在名单上划名字。
首先,她划去了那几个皇室弟子,以及几个贵族官宦子弟。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密密麻麻的下人们的名字上。
“有件事要麻烦卫指挥了,这些名单上的下人,劳烦卫指挥一个个试探,是否会武。”齐七指着那一块满是名字的地方说。
卫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这事简单,今日便能完成。除了这些下人,那些学子、太傅要试吗?”
她摇头,“先不用,多谢卫指挥了,回头我请你喝酒。”
“齐大人客气了,你我本就是搭档共查此案,潜龙卫理应出一份力。既然如此,若无别的事,我就回去安排了。”
齐七点头与之告别,“卫指挥慢走。”
待送走了卫风,银刃才阴阳怪气地开口,“大人,你为何要对那卫风如此客气?他们潜龙卫从前可没少在刑部面前嚣张。”
“从前嚣张又如何?经过这次,往后潜龙卫瞧见我,只会毕恭毕敬。”齐七嘴角带笑,并不在意。
冷刀上前道:“大人,我们可要去易御医和谢将军那儿瞧瞧?”
齐七摇头,“钟阳是最后一个遇害的,他都是那副模样,另外两个可想而知。
再说,潜龙卫必定会去探望,我们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大人说的是,我听闻,那谢将军前些日子还在朝堂上弹劾大人呢,真是有眼无珠,我们才不去看他的臭脸呢!”银刃说。
齐七却是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今晚酉时我们去国子监瞧瞧,能不能找出那间暗室。”
二人应声退下。
齐七看着桌前新送上来的各地案卷,不禁有些头大。
从前审查全国案件是一年一次,被安排在八月,也被称为“秋审”。
只是如此一来,就会导致那一连两三个月都没得休息,刑部所有人都得加班。
于是齐七提议将秋审一分为二,各地案卷一年内分两次送上,如此安排更加合理。
没想到皇帝同意了,下旨命大魏各省的案件判决于每年三月和九月呈上。
如今正是九月的这一批。
还记得她刚上任的那一年,复核各地的案卷看得她头都大了。
无数冤假错案漫天横飞,一大堆案卷都是瞎编乱造,气的她将那些案卷全都撕烂,下令让各省的负责人全部进京。
也就是自那一年开始,从地方送上来的案卷出错率大大降低。
可即便如此,每次审查地方案卷,都是令她头大的工作。
抱怨归抱怨,活儿还是要干的。
于是她只能拿起案卷,一个一个开始审批。
中午她在刑部用午膳,趁着中午休息的功夫,银刃又跑来汇报说:
“大人,上午潜龙卫那边有人来报,说易公子与谢公子虽然都醒了,但情况很不好,特别是易公子,连开口说话都费劲。”
齐七暗道,那可不么,昏迷了快两个月,醒来还能动弹就不错了。
那位谢公子的情况应当是最好的,毕竟习武出身,身体素质怎么说也比另外两位强一些。
不过凶手既然没下狠手,留他们一命,就必然不会遗留什么线索。
此番举动是不是也说明……凶手还是有一丝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