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晌久，她才开口，“除了那人，你还有没有看到别人？”
“有一黑衣蒙面人，捂得实在严实，一闪而过，看不太真切，但瞧着应当是个女人。”他回忆着说。
“你所说皆属实？”她问。
他顿时神情肃穆，举起手来发誓道：“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一辈子都得不到你。”
她被他逗笑了，“你本就得不到我。”
他却讳莫如深地一笑，“这谁能保证呢？说不定哪日卯卯就对我暗生情愫了。”
日久生情，更何况还是他俩这般知根知底的，他有信心。
“林青焰，既然你心悦我，为何当初大魏军冲破石室时，你没将我带走？”她突然问。
他一愣，一瞬间，仿佛周身空气都凝滞了。
面具后他的脸一定很纠结复杂，停顿了许久他才说：“林渡死前叮嘱我，若大魏要将你带回，不要阻拦。
而且我那时……体力不支，难敌大魏军，所以没带你一起走。”
她突然笑了，开始往回走去，边走边说：“没带走我挺好的，不然跟着你东躲西藏，那日子才不好过。”
他急忙辩驳，“不！若我那时将你带走，你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厌恶我了，我会尽己所能对你好，弥补过错。
抱歉，卯卯，是我来迟了，藏在你身边的这四年，我无数次想要出现，但是你若瞧见我，恐怕会不太开心，所以就……”
齐七冷声打断他，“既然知道我瞧见你会不开心，那你就一辈子不要出现。
你一辈子不要出现，我就会找你一辈子，然后我死去，就当你也死了。可你偏偏要出现在我眼前，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他却淡淡地笑了，“这不是自讨苦吃，卯卯，我接受你的爱，也同样接受你的恨，我说过，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闭嘴吧，这些话听得我心烦。”她加快了脚步。
他却追了上来，笑着问：“卯卯，回去我为你捏脚吧？累了一天，也应当放松一下。”
她恍然想起，还有这个不像话的奖励。
现下时辰还早，她便点头道：“可以。”
待到了宅邸，他熟练地打来一盆水，为她脱鞋袜，仔细揉洗起来。
不得不说，他虽然讨人厌，但伺候人的功夫却让她很受用。
毕竟从小一块儿长大，她的脾气习惯他都知道，他知道如何能让她开心、舒服。
他是想利用这些来消减她对他的恨意吗？
恨才不会消减，它永远在那儿，就像她身上那些疤痕一样，抹不去的。
可她确实享受他所带来的便利，所以讨厌归讨厌，她并不排斥他的存在。
就在她的意识快要神游天际时，下一瞬一个熟悉的触感却令她彻底清醒。
真是恶心、卑鄙至极！
她抬脚踹向他的脸，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接着也不顾穿鞋袜，直接站到地下，赤着脚踢打他。
他没有反抗，可瞧着他这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却更叫她来气。
若他像从前一样对她恶语相向、兵刃相见，她也不会如此气恼，可偏偏他如此没有骨气，就像是风月场里招揽客人的小倌。
他一如既往的恶劣，可方式却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