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发生的事就像个噩梦,是她二十五年里,第一次直面威胁生命的恶意。
相比起来,她听过的酸言嘲讽简直可笑。
回头看看,一路走来虽然有波折,她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这晚睡的很不安稳,孩子动弹她便立刻醒来,习惯性的去拍孩子,又不小心碰到手腕上的伤口,人一疼就更睡不着。
意识昏沉时,她好像看到商焱开门走进来,摸摸她的脸。
“宝宝,辛苦了。”
她一下子涌上无法言喻的委屈,想告诉他,她差点就没法儿活着回来,想告诉他伤口好疼。
可是眼泪滑下来那一刻,她清醒了,却不愿睁开眼睛,徒劳的想留住那个模糊的幻象。
夜很漫长,星星是思念化作的星河。
次日,警方来家里告知调查的情况。
“他叫黄精艺,住在乾云山附近的村子里,早年妻子出轨并连同情人将他打伤,后来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乔沁气道,“脑子不清醒和攻击性是两回事,我女儿侥幸逃过一劫,如果下次再伤害别人呢?这种社会不稳定因素绝对不能放出来。”
警员说:“鉴定报告出来,他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这时,楼上传来一道女声,“他住在哪个村子?”
众人抬头看去,是洛皎皎。
她的表情有点奇怪,追问道:“是不是海一村?”
警员警惕的看着她,“你认识?”
洛皎皎下意识看了眼棠恬,摇摇头,“不认识,我有个朋友是海一村的,村子里大部分村民都姓黄,所以问一下。”
警员又了解了一些细节才离开。
棠恬刚才就察觉洛皎皎不对劲,上楼的时候将她堵在走廊里,“你认识黄精艺。”
洛皎皎一脸犹豫纠结,“那个,可能是同名吧。”
棠恬蹙眉,“什么意思?说清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为难的看着她,“黄精艺应该是你的……舅舅。”
棠恬有种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浑身发凉!
她的亲生母亲姓黄,之前的确住在乾海郊区的农村。
算下来她和亲生父母也只见过两面,一次是在洛家,一次是在医院给他们的儿子捐献骨髓,之后洛家给了他们一笔钱,夫妻俩便喜不自胜的跟她断了关系。
是以其他的亲戚她不得而知。
“那个黄精艺本来就不是好人。”
洛皎皎嫌弃的说:“他上面有五个姐姐,三十好几没做过一份正经工作,父母去世就靠姐姐们接济,老婆也是连哄带骗娶回来的,对方嫁过来知道家里的情况,想离婚被他暴打一顿,还威胁敢离婚就杀她全家。”
她义愤填膺,“他落到今天的境地是她活该!千万别放过他!”
可棠恬想的却是,怎么会那么巧?
那条路白天就没什么人,晚上更是荒凉,黄精艺为什么会刚好守在路边?他怎么知道她的车子会抛锚?
棠恬一言不发的绕过她,身后洛皎皎唤道:“妹妹,你没被吓到吧。”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叫我什么?”
“妹妹呀,”洛皎皎走到她面前,关切的看着她包着绷带的胳膊,满眼真诚,“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够明白了呢。”
“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以后我们就是姐妹啦,一起照顾爸爸妈妈。”
棠恬看着她真挚的双眼,脑中却闪过不久前她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看她画面。
她浅浅的扬唇,“好啊,姐姐。”
洛皎皎欣喜不已,“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谢谢,”棠恬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早就好啦。”
她抬起手,掌心有几个鲜红的点,是结痂掉落后的颜色。
棠恬握住她的手,“那就好,上次的事多亏了你。”
“能保护我外甥女,我高兴着呢。”
洛皎皎想到什么,收了笑,眼中泛起同情,“商家的情况你比我了解,商伯伯明面上把大权交给他,实际手里依然握着最多的商氏股份,焱哥他有时候也很无奈。”
棠恬抽开手,“没关系,我会等他。”
楼下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她丢下一句“我去照顾宝宝”便飞快的下楼。
洛皎皎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转身回房。
楼下,小糖心正趴在保姆肩头嚎啕大哭。
“怎么了?”
棠恬走过去,小糖心哭着朝她张开手臂,“妈妈抱抱……”
她接过来,保姆歉意的说:“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就在花园里铺了地垫,没想到爬上来一只虫子,把糖心小姐吓到了。”
“妈妈,虫虫,好怕……”
“坏虫虫!敢吓我妹妹!踩扁你!”
清脆的童声吸引了棠恬的注意,小糖糖正在花圃旁边用力踩着什么。
棠恬抱着糖心走过去,“糖糖?”
糖糖蹲下把那东西捏起来,高高举起,“妈妈你看,我把坏虫虫踩扁啦!”
棠恬看到那只不知死了多久,已经干瘪的蜈蚣,后背一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