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看了两集,舍赫又跑到车尾去吃甜点。
那边的烘焙课还没结束,两人从前一节车厢里就闻到了温热甜软的蒸烤香。
七、八名游客边看边玩,舍赫嫌人多,要了一块朗姆芝士和浆果慕斯,让人等下送到房间。
从车尾慢慢往回走,已经过了九点半。
穿过灯红酒绿,视线黯淡的隔音酒吧,舍赫走着走着,脚步就停住了。
大约因为是下雨,这里人不少,粗略看去能有四五十个。
作为可在夜间吸烟的特殊车厢,酒吧里的味道由尼古丁混合着各类酒香,怎么闻都有些怪异。
背窗摆设的卡座上坐着男男女女,指尖夹着雪茄,在白烟缭绕中窃窃私语。
爵士歌手坐在高脚椅上唱着一首舍赫听不懂的歌,她听了两句和时尽折说,“我们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时尽折贴在她身后:“你不觉得味道呛?”
“我可以离你近一点,你是香的。”
“那找个地方坐吧。”
舍赫找到个稍远的位置坐下,时尽折在她外侧落座,顺手拿起沙发上的天鹅绒靠垫放在舍赫身后。
服务生拿着平板走近:“打扰,请问二位需要什么。”
舍赫没看那个平板,直接问道:“有推荐吗?”
给她看菜单她也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区别,没吃过,所以没比较,选也选不出来,不如直接问。
时尽折划着菜单:“给她推点度数低的。”
“不太能喝酒的话,可以试试我们的特调甜酒,很适合女生,度数低,不呛喉。”
“那就这个吧。”舍赫又问时尽折:“你可以点两杯比这个度数高的让我尝么。”
她只喝过一次酒,是在蔚蓝岛那次,口感实在不怎么好。
但平板上的这些图片很好看,应该会好喝,她想再试一次。
时尽折把没说出口的矿泉水吞回去,要了杯尼格罗尼,又要了一杯午后之死。
都给舍赫尝尝,让她记着这个味道,以后别因为好奇乱喝。
“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暂时不用,麻烦你让送甜品的直接送到这里,不用送到三号车厢了。”
“您稍等。”服务生转身离开,结果却被隔壁座位的一对夫妻喊住。
“他们不用另付款么,为什么我们点酒要加钱,你们看人下碟?”
“抱歉,住在三号和四号车厢的乘客在列车上的消费全部包含在房费内,这二位在不需要额外付费。”
“什么意思?我花了十二万买张车票喝不了你两杯破酒?”
舍赫拿起桌子上的糖果,十二万,这比高铁票贵多了,好服务和独特性原来这么值钱。
她和时尽折没打算参与无聊的价格争论,就坐在沙发里说自己的事。
时尽折拿出花瓶里的鲜玫瑰,茎上的尖刺被提前处理过,编起来也不扎人。
旁边那对夫妻还在质问,渐渐扬起的音调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舍赫嘎吱咬碎果糖,“换个位置坐吧,好吵。”
十二万也没说弄个隐私性强的包厢,仅仅是因为在一辆装饰华美的火车上就能翻倍。
这钱真好赚啊。
当初时尽折都要拿买命的积分换钱呢。
接过他编的那只玫瑰花环,舍赫转圈看看,艳丽的红玫瑰很浪漫,就是不太适合她。
服务生侧身给两人让了个路,舍赫听见他对那对夫妻说,包厢等级不一样,包含服务也不一样,这在买票之前都有清晰说明的。
她扯扯时尽折的衣服:“不一样,我们的不是十二万吗?”
“七万。”
“嗯?”这个算术舍赫会做,十二减七,她和时尽折这是比对面便宜啊。
“单人,一夜。”
“所以我们这一趟花了…?”
七乘四再乘二
五十六万?
舍赫的心忽然有点痛,她要高铁和城堡的时候都没觉得有多少钱,现在为什么会觉得五十六万这么多?
如果把这些钱换算成积分,那就是五分多。
要是再换算成十几亿的城堡呢?
舍赫的蛇工算法失灵了。
“好贵,这车在抢钱吗。”
“噗嗤。”隔壁桌的那对夫妻听言笑出声。
那笑声像舍赫第一次坐高铁时,她在检票机上没放对证件,后面一个女孩眼神乱转,撇着嘴发出鄙夷的气声,是一种讥笑。
短促的笑声里透露出怎么会有人连这个都不会坐的优越。
现在,这对夫妻的表情和笑声和那个女孩如出一辙。
难道她觉得时尽折以前的钱来的不容易是什么很好笑的事么。
舍赫站定,转头反问,“很好笑吗?”
被人抓包是是件很尴尬的事,坐在沙发上的妻子摸摸头发:“又没笑你,你问我做什么?”
倒是那位丈夫更有底气一点,“你不心虚,别对号入座啊,怎么了,别人笑一下都不行。”
时尽折在她旁边,把迎面走来的服务生托盘上的酒劫走,递到舍赫手里。
舍赫拿稳酒杯,漫不经心的把酒泼到那对夫妻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