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觉睡醒就能有大房子,舍赫满怀期待的闭上眼。
第二天一早,她见到程愠,主动说了一句早上好。
虽然态度冷淡,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
程愠被她目中无人对待久了,冷不丁的被喊,有点惊讶。
他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来,认真审视舍赫。
不得不承认,时尽折的眼光不错。
舍赫虽然遮住眼睛,但遮不住气质,很多被精心教养的千金身上都没有她这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沉静。
这种气场很独特,仿佛任何人都不能撼动她的心神。
简而言之,是有一种非常稳的气势。
再通俗点,就是能镇住场。
餐桌上就他们两个人,程愠斟酌着问:“怎么只有你自己。”
舍赫:“没起。”
时尽折还没起?
程愠不太相信。
时尽折这么多年早就养成早起的习惯,哪怕前一天晚上凌晨三四点才睡,他也能照常起床。
这不是个爱拖延,贪觉的孩子,他的执行力很高,从来不会让长辈等。
再说这两个人昨天出去看一天房子,七点回来吃完晚饭就再没出过房间。
十二个小时,睡也睡够了。
程愠思考到一半,忽的想起来,这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他管教的儿子。
时尽折早就脱离他的控制了。
没人说话,饭桌上只有舍赫拿起碗碟时的清脆碰撞声。
沉思良久,程愠从手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舍赫面前。
“你们昨天看的房子。”
舍赫抬眼。
终于等到了!
她坐正身体,双手十指交叠,搭在桌面上。
“条件。”
“他不会选择这种华而不实的房子,是你喜欢吧。”
程愠回以微笑,“他很喜欢你,如果你能说服他一直留在程家,这就是你的。”
舍赫神色淡淡:“程佑安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们果真亲父子。”
一贯的傲慢,高高在上。
就算没长在程家,程佑安也遗传到了这种精髓。
只是程愠更会做表面功夫,会以隐藏的上位者姿态进行利诱。
桌上的气氛没有因为这句话凝固,程愠只是笑笑:“已经死了的人没必要再提。”
公司被影响的那一段时间,他后悔过很多次,宁可从来没找回来过这个儿子。
甚至也怨过乔卉云,血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只要她和程佑安愿意留下时尽折,根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他迁就这个疯女人那么多年,结果因为一块黄铜丢了真金。
一块会发光的金子。
程愠不清楚时尽折是怎么从被那样的困境里转变境况的,就算是被人帮助,那敢帮他的人也一定不简单。
那些想讨好他的人各种为难时尽折,帮忙的人没点本事,哪里敢接这个烂摊子。
能让一个厉害的人愿意给予自己助力,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
他查过时尽折,他身边除了舍赫再无的其他特别。
一个小山村来的女人没有被他当回事,程愠只当是时尽折跌落低谷,找了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当感情慰籍。
直到他听见身体健康的刘润因为心梗半夜猝死,一切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他意识到,帮时尽折的绝不是常规认知里的人。
就像刘润提的那个不能说出口的存在,那一定是他没接触过的东西。
超脱世俗的力量。
程愠唯一能想到就是时尽折那个神秘的生母。
在她留下的柳条枯死以后,后续发生的所有事都让他见识到时尽折的特殊。
然而时尽折的母亲并不在…
那能给他带来助力的就只剩一个人。
——突然出现的舍赫。
程愠收敛心绪,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会不会有关系。
如果自己也有一个这样能扭转困境的帮手……
他维持住温和的假象,喝下一口咖啡,“是亲父子,可二十年不在身边,哪有那么深的感情。”
“在身边的也没见你有。”
舍赫直直刺回去,俨然一副为时尽折不平的语气。
“你们感情很好。”程愠把那份被无视的文件往前推了把,“收下吧。”
他不在意这两个人在一起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能把他们留在程家就够了。
金钱能腐蚀人心,由奢入俭难,待久了,会沉迷的。
程愠没催,就静静等着舍赫。
舍赫瞥一眼落地钟,在心里数着时间。
八点钟,铜鎏金的古董落地钟响起,钟声穿透空气直达耳膜。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接过文件,转身离开。
程愠横臂搭在桌子上,视线落在她离开的背影上。
但愿这套房子没白给,她能给出答案。
静默的餐厅里,舍赫在他的期望中停住脚步。
她回过头:“我一个星期后会去看个人,你可以跟着一起去。”
“谁?”
程愠等到她给的答案,心中隐隐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