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王喜儿面色发青、嘴唇发紫,阿娘一脸痛苦的松开了王喜儿。
“王喜儿!三年大旱时,是我每日省下一口吃的偷偷给你,才让你免于饿死、互换分食的下场!谁曾想,你竟是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杀人需抵命,我今儿指定不能让你出了我家大门!滚!滚出我家!”
话音落下的同时,王喜儿也被甩去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响,她整个人被力道反弹回来摔了个狗啃屎。
一抬头,可怜巴巴的向阿婆这边看来。
准确的说,她看的是几个舅舅。
“别看了,你该庆幸大虎他们不打女人!不然,都轮不到金枝动手!赶紧走!”阿婆直接下了逐客令。
可这话在王喜儿耳朵里,简直就是救命的浮木。
她拉开门,顾不上狼狈的样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哎!谁能想到,王喜儿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呢!难怪老话都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二舅轻手轻脚的过去把院门关上。
阿婆安慰着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阿娘,“好了,吃饭吧!别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坏了咱的好心情。”说着便直接把那簸箕鸡蛋倒去了墙脚。
“对对对,吃饭。来,三舅舅先给咱家小秋收夹块兔嘎嘎。”
“谢谢三舅舅。”三哥那稚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嗓音一出口,除了阿娘以外的人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以往本就宠爱三个哥哥的舅舅们,那是真把她那三个哥哥当亲生的养。但凡哥哥们碗里的菜稍微不那么冒头,立马就轮番的夹菜。
不过眨眼的功夫,哥哥们碗里的菜就又堆成了小山。
许是在老林家吃不饱更吃不好的原因,她那三哥对吃这事,那是尤其的热衷。那是越吃越高兴,越高兴越吃。
不傻了的二哥则完全相反,同样是从老林家出来,如今却是沉稳内敛得很。
以前胆小的大哥,如今倒是格外的阳光开朗,话比以前多了许多,嘴也跟抹了蜜似的,让舅舅们稀罕得不得了。
就连双目通红的阿娘,也在三个哥哥共同努力下有了笑颜。
“咚,咚咚。”院门响起那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大舅开的门,跟着进来的是老村长的儿子王家耀。
阿婆忙叫二舅多加了凳子。
“家耀啊,快坐。没吃饭呢吧?正好,一起吃些!”
王家耀摆了摆手:“三嫂不必客气。今天我过来,是有件事,想和三嫂子商量一下的。”
不等阿婆开口,他又接着道:“你也是女人,应该更能体会女人的不容易。可陈氏没你这般有福气,不仅有三哥这么个有本事的男人,家里还有七个能撑起家来的儿子。
她男人死得早,三个孩子又体弱多病。这好不容易拉拔大了,可那三个娃又没你儿子那么大的本事。
不过好在,她家老大倒也算得上是块读书的料。自小有我爹启蒙,后来又给他问了个私塾。可这私塾的学钱不便宜!哎!今年她没抽着好的地,接下来的两年,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哪里还有钱供孩子念私塾喔。
这不,她拉着娃在我家哭了半日,求我爹来和你说说情,她想把田地换回去。可我爹这个人三嫂子也是知道的,拉不下脸不是。所以我才一早过来,问问三嫂子的想法。”
王家耀说完,突然探头向她看来。
“哟,这就是八妹子的小闺女吧?三嫂子是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说你家小孙女有福勒!八妹子生了她就立马抽中了村里最好的地,村里大伙羡慕得哟,眼都红了。”
一说起她,阿婆也是喜笑颜:“咱家逃逃,可不是谁家都能得的宝贝!”
“那是!那三嫂子不如为你这宝贝孙女多积些福,和陈氏把地换了咋样?”
被话逼到了墙角的王田氏脸色一沉。
正愁怎么回绝时,就听背后的小奶娃又在心里嘀咕开了。
【不要脸家伙!谎话连篇的,也不怕闪了舌头!瞧那眉尾痣,三角眼,耳薄无肉的面相,只占其一,都是奸猾之人。】
【这三样都占齐的,只怕是奸猾里带着阴损,阴损里和着歹毒!还有那陈氏种了这么多年的地,人都戴上银簪了,还能拿不出那几两私塾钱!怎么好意思哭穷卖惨的!】
林逃逃那个急啊!毕竟原书里,阿婆就是个自己日子都过得苦哈哈,还见不得世间苦难之人。
说好听点叫烂好人,说难听就两字——圣母。
王家耀这些话,几乎又字字都踩在阿婆那颗圣母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