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小奶音的王金枝,这才细细打量起手里的大氅。
不自觉的道了句:“这……确实有仙鹤,也确实是氅衣。可它并不是这位姑娘要的仙鹤纹氅衣。”
“听听!李掌柜你好好听听!连一个旁人都听得明白的事,到了你这里,怎么就那么难?还说我刁难你!我怎么觉着,是你极尽所能的在敷衍我呢!
中秋将至,徐掌柜若是误了大奶奶的事儿,你这锦绣坊也别想在十里镇做下去了!”
说罢,那姑娘甩手而去。
反观柜台前的掌柜,一脸愁云惨雾,斜靠在那里。两眼空洞得好似丢了魂似的。
王金枝轻手轻脚的把大氅放到柜台上,转身要走。
“娘子,慢走!”掌柜的猛的爬至她前面,挡在门前:“还请娘子赏个脸,到厢房吃口茶再走不迟。”
不待她拒绝,两婆子就把她搀进了厢房。
被迫坐下,就有伙计端来了茶水。
活了这么些年,她只知道酒楼有喝茶的厢房。
这还是头回知道布庄里居然也有喝茶的厢房。
看着手边精制的白瓷茶盏,她都不敢上手去碰。
生怕一不小心给摔了,自己都赔不起。
“方才听闻娘子所言,娘子是精通绣艺啊?还是擅长织锦?”
“都、懂一些。”她没底气。
这些日子,他们一家每七日总有五日会做那奇怪的梦。在梦里,她不仅见过,还上手做过。
“不知娘子在哪家布庄谋生?”掌柜的又问。
“不、不曾在布庄谋生。只是跟家中老人习得一二。”
掌柜前一刻还上扬的嘴角,这会儿子也耷拉下来。
【亲娘唉!这可是送到眼前的好机会哇!】林逃逃看得激动,不由的在心里加油打气。
王金枝听得真切,却也不敢拿梦里的事当真。
“娘子,我就问你这仙鹤纹大氅你可见过?”李掌柜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见过。羽毛钩绣,灵动得很……”
等她把东西描绘过后,那掌柜的嘴角直接都扬到耳朵根去了。
“不知娘子可看得上锦绣坊?只要能绣出徐府满意的仙鹤纹大氅,要多少月银娘子直管开口!”
李掌柜见桌上的茶碗都没被动过,立马严阵以待起来。
打量眼前的母女二人,别看二人一身粗布麻衣,可直觉告诉他,此女绝非等闲之辈。
毕竟能绣出他都没见过的东西,又仅凭茶香便知碗中茶汤品质。
这样的女人,决非出自普通人家!
他当即叫来伙计:“什么茶都敢拿来招待娘子的吗?去!把我那只玉制茶碗取来,用无根水沏最好的雨前茶来。”
伙计立马就把茶碗收了去。从她脚边过去的时候,腰弯得格外的低。
王金枝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差点起身与那伙计弯腰行礼。
趴在肩上的林逃逃看得着急,心里不由直道【娘你慌什么呀!若是得了绣坊的活,就不用再指天吃饭了。】
听得小奶音,王金枝使尽全力才将不听使唤的屁股压回到椅子里。
“可是掌柜的,你也看到了,我还有这么小的娃。绣坊的规矩……”她们穷人家的娃,打小的理想就是进绣房做绣娘。
所以对镇上绣房的规矩,打小就听人讲过。
各家绣房那都是进出有数,生人勿进的地方。
“规矩?哪来的规矩?没有规矩!不不不,只要你愿意留在锦绣坊,你便是锦绣坊的规矩。”
唉?王金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掌柜的,我的意思是,我闺女不能离开我。”
“当然了!这么小的娃,怎么离得开娘呢!娘子放心,为了方便娘子照顾孩子,我会为娘子单独准备一间绣房。
还有,为了不耽误时间,我还可以为娘子备上个婆子,既能替娘子看顾孩子,又能侍候好娘子,以便娘子能一心一意赶制这仙鹤纹氅衣。”
此时,王金枝直接愣在了当场。
她这宝贝闺女,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