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挂着锦绣坊三个字的牌匾,王金枝深吸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道门可是十里镇的女子们最想进去的地方。
她方到门前,门就开了。
里面的站着个一脸严肃的婆子。她报上名讳,那婆子当即像换个人似的。
“娘子可算来了,我在这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快快,跟我进来。”
跟了婆子一路,婆子也讲了一路。
从绣坊里的规矩,到绣坊的作息,都没有落下。
转了几个弯后,她就被带到了一处清静的角落。
和前面的院子不同,前面皆是大通间,就是若大的屋子,就一个门进出。
而她眼前的屋子,小了许多。
婆子推门进去,里面居然还有个和她年纪相当的妇人。
“王娘子来了!哎呦,背了姑娘一路累了吧!来,交给我抱着就成。”
王金枝没有推脱,把还在酣睡的小团子交给妇人抱着。
因为背着娃,她确实没法好好做活。
领路的婆子把她交到这里后,就离开了。
看着眼前的东西,王金枝情不自禁的一一抚摸起来。
之前都是在梦里触碰。
这回她算是真真切切的摸上了一回。
不过这手感嘛……和梦里真的没有区别。
没有多做停留,她坐下来开工了。
时不时的,她会转头看一眼旁边的婆子,和摇篮里的小闺女。
见一切安好,她才又埋头在手上的针线活上。
傍晚下工前,李掌柜的来了一趟。
真如昨日所言,李掌柜豪气的把半月月钱交到了她手里。
“这是约定的二两月钱,你放心在这好好做活。月末我让刘妈准点把剩下的月钱给你。”
王金枝欣喜若狂。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凭自己双手挣到的银钱。
每月四两银子,他们一家老小吃喝根本都用不完!
下工出了绣房的门,大哥就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车上坐着的,还有三哥。
“来,逃逃我来抱。你累了一天了,好生歇息。”不等她开口,怀里的小团子就被抱了过去。
“大哥怎么还赶着车来接我!”王金枝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出门还得兄长们看着。”
“我可不光是来接你,娘还我来提醒你,记得向你们掌柜的告假。明儿要去吃酒。”王大虎心虚道。
“记着的,已经告过假了。”她转头调笑道:“那三哥呢?跟着来,是怕大哥说不清楚吗?”
王三狼尴尬的瘪了瘪嘴:“我可不是来接你的。今儿来镇上,是想找个活计的。没想接连问了许多户人家,都无活可做。”
林逃逃盯着那张大脸,两叶柳眉不自觉的挤成了八字。
好家伙,三舅舅的眉心都快黑成墨汁了。
不过,这机会又来了不是!
……
次日一早,王江河就早早把王金枝兄妹叫了起来,又是嘱咐他们好生收拾打扮,又是清点要带的贺礼。
光数数,他都数了五遍才作罢。
“行了!那些东西双没脚,还能跑了不成?”王田氏看不下去了。
王江河挠头直笑:“这不是怕去了人家失礼了嘛。”
“你啊!”王田氏满眼宠溺的笑笑,也就罢了。
是的,自他们兄妹有记忆起,娘就像大姐一样处处护着宠着爹。
就连家中要拿主意的时候,娘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爹。哪怕她明知道爹做的决定有问题,她也不会阻止。
直到不好的后果发生了,娘更会倾尽所有挽回能挽回的损失。
他们兄妹小时候,就常见到爹跟个孩子似的在娘怀里哭,娘就会像哄他们一样,耐心的安抚爹,然后他们一家人会一起承担。
还记得小时候,娘就常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到这个世界来,既然是第一次,犯错就避免不了。
于是那段日子再苦,他们一家人也是笑着挨过来的。
那时候他们兄妹很不理解,直到别人家也因犯错和他们一样深陷困境的时候。别人两口子相互指责谩骂,甚至动手打得呜呼翻天,然后一家人的感情慢慢变得越发淡漠。
而他们家每挨过一个难关,他们一家的感情反而会更好时,他们兄妹似乎就理解娘的良苦用心了。
也正是因此,小时候吃糠咽菜的日子也是格外的幸福。
老王家一家人坐着自家马车到了王三宝家门口。
“三哥三嫂,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王老九一身灰色长袍迎了上来。
“好些日子不见,你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
“我们都老了,他们哪能不长大呢!”王江河笑着应话。
一家人随着王老九进了门。
没曾想那院子里,摆了十张方桌一张圆桌,阵仗还挺大。
王田氏忙把手里的贺礼递上去。
“来就来,还带啥礼嘛。”话音未落,礼倒是收了过去。
他们被安排在圆桌坐下后,王老九并没有像之前说的,坐下来和王江河叙旧。而是寒暄两句后,就又去院门那等着去的。
缩在王三狼怀里的林逃逃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