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嘴,浑浊的稀泥汤直接从口鼻处灌入。那个味,保准你尝过一回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哎呦!怎会有人呢?”
他头顶上响起陌生的声音后,压着身体的重量跟着消失,他才得以从泥汤里抬起头来。
抹着糊了一脸的泥,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脚踩湛蓝色挂珠布靴,锦缎长袍上挂着个玉坠子。腰间镶玉黑色腰带和精美的绣纹衣襟,衬托着精致姣好的五官。年岁看起来,仿佛还比他小上许多。
可这有鼻子有眼的,却不干人事!哪家好人会翻墙进出啊!
“你……”
刚开口,一只香喷喷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嘘!”
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拉着往巷子外跑去。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赌坊门口。
“方才在下多有冒犯,兄台可有伤到哪儿吗?”
别看男人说话客气,可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
在王三狼眼里,这是藐视,是对他的不尊重!越想越气,手也不经意间捏成了拳。
“你这是……”
“是是是,是在下莽撞了。”
王三狼举起的手里,突然多出个冰凉的触感。
低头看去,只觉得眼睛被一抹明晃晃的光亮晃得睁不开眼。
好家伙……这是……银子啊!
三个小银角就那么躺在他的手心里。
王三狼原本心里的怒火,也不怎的突然就不见了。
应该说,他都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事了。毕竟,以往他也没遇到过一言不合就拿银子砸他的人啊!
这哪里是他的仇人,简直就是他的财神爷嘛!
“这样吧,兄台与我一同进去,待我赢来银子,再赔与兄台。到时候,必定让兄台满意。”
“够……”了字还没出口,财神爷就掀起了赌坊的门帘子。
好家伙,这财神爷直接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啊!
赌坊里的人不多,二三十的样子。
赌钱的一个没转头,可赌坊里的伙计和地痞们,都目光不善的看向他们。
不过下一秒,他们就像是唱戏似的立马变了一张脸。
尤其是赌坊伙计,跟见了自家东家似的,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半弓着背,搓着双手,踏着小碎步向迎着向这边跑来。嘴上还道:“给秦公子请早。今儿想玩点啥?小的这就去准备着。”
话音刚落,那伙计就向他看来。
“小哥是早上随公子出门滑了脚吧?没事,我这就叫人烧上热水,让小哥沐浴更衣。”
依旧是不待他开口,伙计就叫来两人,连扶带拽的把他拉去了后堂。
“不、你、你们这是、我、他、我和他……”
“小哥定是秦公子新配的随从吧?您家公子是咱这小地方的财神爷,您啊,就是财神爷座下的童子。有啥需要的您直管开口,别说东西了,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小的们就是拿不到,那也得在水里给您捞个影!”
“对对对!小哥试试,这水温可好?冷了热了的您可得说出来。我们兄弟不觉得麻烦。能侍候您,是我们兄弟的荣幸。”
“……”
两伙计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接话的,硬是让好几次想开口的他都没个机会。
直到他二人停下嘴时,他已经被半推半就的泡在了大木桶里。
这木桶大得哟,比家里的大锅可宽敞多了。
还没回过神来,头上的包布已经被他们解开。
一个舀水替他浇头,一个把他的头轻扶昴起,轻轻的按着他的头顶。
突的一下,身体舒服得起来一阵接一阵的鸡皮疙瘩。
从没有过这种飘飘欲仙的体验的王三狼,竟不知啥时候,直接舒服得两眼一闭没了知觉。
直待耳边响起一阵水声时,才恍恍惚惚醒来。
水声突然没了,却是啪的一个巴掌声把他猛的惊醒。
“扰了小哥休息,小的该死。”
这伙计打自己是真下得去手啊,半边脸眼瞅着就肿了。
“对、没事,我在这多久了?”王三狼急急忙忙起身,就去拿衣裳。
他今天可是按宝贝逃逃说的,是来等他的贵人的。
搁这耽搁许久,莫要误了事才好。
“小哥莫急,你家公子玩着呢。这这这,衣裳在这。”那伙计拿起衣裳往他身上套。
“这、这不是我的衣裳。”
“您那身不是脏了嘛。这是您家公子给您新买的。那身沾了泥的也按您家公子说的扔了。”
好家伙,换句话说就是他不穿这身,就得光着腚了。
穿好衣裳时,那伙计捧着三个小银角到他眼前。
王三狼蹙着眉接过来收好,方才随那伙计去了赌坊前堂。
一进门,就见那男子爬在桌上一动不动。
他上前方见,爬桌上的秦公子,正哭得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那叫一个委屈。
“秦公子这是又输钱了吧。”
又!难怪这儿的人都把这小子视为财神爷了。还是那种冒着崴脚受伤都要翻墙给人送银子的财神爷。
“我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