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当不得真了?”王江河提醒道:“你可别忘了,老宅树底下那银子咱是咋知道的!你还忘了,金枝那手绣技又是从哪里习来的了?”
田桂兰当即沉默了,许是这些日子过得舒坦了,她怎么就把这些事忘记了呢!
“金枝,你仔细说说,你梦里都有些什么。”王三狼说。
王金枝沉思片刻,认真开口:“梦里……”一开口,王金枝不仅突然想不起昨晚教了她一晚的人长什么样,甚至连是男是女,她都不记得了。
回想以前那些无法解释却又是真实改变她生活的梦境,像这样不记得梦中人的,还是头一回。
不过……索性也先不去想这些。
只道:“梦里的人告诉我,那火浣布是山里的一种石头做的。”
“石头?”
“石头!”
“我没听错吧?拿石头做布匹?”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怎么可能?火浣布明明是软的,石头怎么可能成那般柔软的模样?”
“……”
刹那间,一家人顿时炸了锅。
总而言之,就是没人相信石头可以做成布匹。
唯独林逃逃。此刻她在心里,倒是表扬了一下,那只没啥用的魇。
“先听我说嘛!”王金枝再次开口道:“那是一种特殊的石头,砸开其样貌平平的表面,里面都是细小如针毛的石线。”
一大家子人,一个个都瞪圆了眼。
毕竟这内里全是线的石头,他们也是头回听说。
于他们而言,这就好比有人告诉他们,老虎长了翅膀会飞是一个道理。
唯有林逃逃心里明白,某些矿石在自然条件下是会慢慢风化分解,然后分解成丝丝缕缕的粉状物的。
比如:水镁石。
其属三方晶系矿物,具层状结构。晶体是板状或叶片状、细鳞片状、浑圆状、不规则状。
其颜色为白色、灰白色。若是混入铁、锰时,就会呈现深浅不一的绿、黄或红褐色。
断口是珍珠光泽,或是琉璃之色,甚是好看。
“但是最特殊的还是做法。”王金又道:“梦里,那女子教我,用手搓开,再漂洗泥沙和粉尘,剩下的就是长短不一,比头发丝还细的细线了。
只要有了这些线细,再加入棉麻,捻成长条,纺成棉线,最后织成布,就是火浣布了!
在梦里,那人还与我说,若能织出火浣布,咱老王家的苦日子就算是到头了。她还说,咱家子孙,子孙的子孙,子孙的子孙的子孙,都可以倚靠这门手艺,活出个人样来。”
话音落下时,一家人没一个吭声的,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不活出来个人样来嘛!
比黄金还贵重十倍的东西呢!
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好半晌,王江河最先回过神来。
“听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说得你像是会做似的。”田桂兰疑惑道:“那这种石头,该到哪里去找?”
王金枝面露喜色:“梦里的人还真说了!说是咱家后山里就有!她还把位置都告知于我了。”
“这……”一向做事风风火火的田桂兰,当即袖子一撸:“那还愣着做什么?先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这种石头,不就清楚明白了嘛!”
【还得是阿婆,好厉害!】林逃逃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赞扬道【老王家要不是有阿婆当家,这家怕是都散得连渣都不剩了。】
偷听到心声的田桂兰,面颊浮起一抹红云。
她一把将自家宝贝小孙女抱起,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放到姜梨怀里。
嘱咐道:“阿梨,你没在山里行走过,就在家里照顾好公爹和他们几个小的。”
姜梨向来听话,立马乖乖点头。
于是除了王江河以外的一大家子,带上简单的必要工具,就往后山走去。
姜梨不愧是她相中的人,不仅温柔体贴,做事更是条理清晰。
她先是让她和哥哥们去洗漱,等他们洗好脸过来,姜梨已经做好了吃食。
热腾腾的早饭一下肚,就把三月的寒凉驱散无遗。
全身都透着暖烘烘的气息。
然后姜梨又熟红的套上马车,带着她和三哥一起,把大哥和二哥送去了私塾。
回了家,姜梨也没偷闲,而是带着她的小丫鬟一起,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直至傍晚,她做了一桌子的菜翘首以盼。
当听到后院有动静时,姜梨就像个孩子似的,冲去了后院。
晒完前胸晒后背的林逃逃,拉着王秋收也跑去了后院。
“找着了吗?”姜梨问。
林逃逃却是只看他们的面相就知道,事成了。
这不,几个舅舅解开背上的包袱,哐当当的,石头落了一地。
姜梨看着那些灰白色的石块,打量了许久。
“这些……就是能纺成布的石头?”
“嗯。”王大虎拿起一块,哐哐一顿砸。
然后浇水,又拿洗衣板揉搓,水再一冲,地上剩下的就是细如毛发的亮晶晶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