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将被褥往她怀里一塞。“你回去,我不要你做我媳妇儿了,你把我家的地还回来。”
沈蓉深呼一口气,接过被褥放在一边,“饭做熟了,先吃饭吧!”
长生又卷起被褥,往她怀里塞,一边塞,一边大声道:“你走,走啊!”
沈蓉站在原地没动,此时,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后悔嫁给长生?
还是羞愤自己被一个傻子嫌弃?
面对这么个情况,沈蓉免不了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难道,她沈蓉就这么不堪吗?
上辈子顾昭明厌恶她,厌恶她的孩子,为此哄骗她喝下打胎药,厌恶她,亲手为她毒药,只为让她快点儿给沈园腾位子。
她以为自己重来一世,抱着报恩的心态嫁给长生,可没想到……
数十年的牛马生涯,让沈蓉失去了做姑娘时的心气儿,此时,她迷茫了,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长生见沈蓉站在那儿不走,他将沈蓉推出了院子,然后从里头将门拴给插上。
沈蓉被推到门外,这才从自我唾弃中回过神来。
“长生,你开门啊!让我进去!”她啪啪地拍着大门。
门里头并没有传来脚步声,沈蓉扒着门缝往里头看,看到她那屋的门被人从里头给关上了,长生进屋了。
她又拍了几下,里头没有一丝动静,显然徒劳无功。
沈蓉坐在门槛上,抱着大红色的喜被,有些不知所措。
烈日照在沈蓉脸上,她被晒得头晕眼花,面皮火辣辣的疼。
这会儿,已经有些勤劳的村民,扛着锄头去地里,路过她家门口时,好奇地打量着沈蓉。
那眼神直让沈蓉无地自容。
她把怀里的被褥往身后藏了藏,可那么大的被褥哪里藏得住?
她知道,她沈蓉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村民们八卦的谈资,茶余饭后的笑柄。
午后的日头烈得很,树上的知了叫个没完。
沈蓉被知了声吵得心烦,她将被褥往地上一扔,抬脚哐哐地冲门上踹了两脚。
“长生,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把门给踹坏了,等会儿爷爷奶奶回来,我就说是你踹的!看爷爷不打你屁股!赶紧给我开门!”
在这短短时间里,沈蓉被逼成了个泼妇。
郁了一上午的气,在发泄一通后,心里总算是出了点儿气,可当看到毫无动静的大门时,沈蓉更气了。
她恨不得现在冲进屋,揪耳朵,甩他几个大嘴巴子,好解解气。
“长生,再不开门,我等会儿进屋,看我怎么揪掉你耳朵,打你嘴巴子!赶紧给我开门!”
可显然,这是沈蓉的妄想,长生压根就没搭理她,无论她怎么放狠话。
沈蓉喊累了,她想回娘家了,可又没脸回去。
当初是她在爹娘面前说嫁给长生怎么好,怎么好来着,这才第一天,她要是回了娘家,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想起刚才爹爹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沈蓉心里更愧疚了,也更加不想回去让爹娘担心。
沈蓉喊累了,刚想坐下歇会儿,一回头,就看到沈园站在她身后,她脸上那看戏的表示还没来得及收。
“三娘,你怎么回事?我听说……”沈园见她回头,脸上适当地带上一丝担忧。
她昨天跟顾昭明上大青山了,不出意外,没有找到那颗人参。
别说顾昭明也失去了信心,就是她也觉得找到那颗几百年人参的几率很小了。
听说人参成精了会跑,那上了几百年的人参肯定成了精,被她发现后跑了。
沈园将这个理由一说出来,顾昭明信没信,她不知道,但顾昭明今天去了镇子上的学堂,拿之前卖那颗人参还剩的钱,交了束修。
顾昭明一离开,刘氏就从屋里拿出一把野菜,说是一天的伙食,婆媳俩不出意外又起了龃龉。
沈园只好出来花了几文钱,请邻居帮忙给弄了碗面吃。
沈园很清楚,她手上那几两银子坚持不了多久,再则女人手上有钱,在婆家腰杆子才硬,说话才有分量。
这不,她在村子转悠半天,想着能不能找到挣钱的法子,没想到她一出门,竟听到村民们在说沈蓉和二傻子在地里发生的事。
沈园想也不想,顶着烈日便跑过来看热闹。
“我没事……”沈蓉掩饰着心里有些难堪,将地上的被子抱了起来。
六月的天,沈蓉抱着一床大红色的喜被,坐在大门口,脸被晒得通红,头发湿哒哒地贴在头皮,那模样狼狈至极。
沈园见沈三娘这副狼狈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一股隐秘的优越感。
在娘家得宠有什么用?
沈三娘嫁了个傻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像她,以后还能当诰命夫人。
都说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这话说得可真没错!
沈园看着她脑子忽然一动,她突然想到了个挣钱的法子!
但见沈园眸子微微一闪道:
“三娘,你在这里坐着也不是一回事,要不去我家吧!”
沈蓉眉头一皱,抬起头看向沈园,“园园,这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