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坐在床边,无精打采的,模样还狼狈,那模样活像个被家里男人凌虐的小媳妇似的,当他看到爷爷奶奶那惊讶的眼神,他又羞又臊,跟那受了惊顾头不顾尾的野鸡似的,一头扎进被褥里,露出撅在外头的屁股。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六爷爷微微摇了摇头,两人离开了长生这屋。
沈蓉抱着包袱,一股脑冲出家门后,人也慢慢的冷静下来后,心里头也有些后悔了。
她明知道长生是什么情况,指望他解释,哄她,那不是为难人吗?
可刚才她实在是气极了,什么都顾不得了。
现在,她哪怕冷静下来,心里那口气还是没下去,更别说又回头了。
沈蓉憋着一口气跑回了娘家。
沈蓉爹娘哥嫂见沈蓉抱着包袱,气呼呼地跑回家,并没有说什么,也没问沈蓉出了什么事儿,大家都只当她从没出嫁似的。
沈蓉见家里没人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在出嫁前的闺房住了下来,几个小侄女白天缠着她,跟她玩儿,旁边还有小弟在插浑打科,晚上还要跟她一起睡。
沈蓉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就把跟长生闹的不愉快忘得差不多了,完全适应了没嫁人的日子。
当然,沈蓉在娘家也不是纯粹当个客人。
有时候大嫂忙两个侄子,忙不过来时,她都会伸手帮忙。
有时候卖货郎来村里转时,沈蓉便拉着侄子侄女们叫住货郎,买零嘴儿给小萝卜头们吃。
这段时间,沈武带着两个儿子忙着收拾空出来的地。
家里还要种冬小麦,家里的地得趁这段时间好好养养。
为此,父子三人每次回来,身上都会弄得臭烘烘的。
沈蓉见此,在吃饭时提了一嘴,家里可以买牛。
全家人顿时惊了下,但很快就否定了。
沈家的地在桃花村这些人中已然不算少的了。
娘家家里壮劳力不少,种那些地绰绰有余,买牛好像真的不需要。
而沈武却把沈蓉的话给听进去了。
沈蓉连住了好几天,陆氏坐不住了,他拉着沈蓉担心地问长问短的。
“三娘,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娘,没什么事儿,我都好久没在娘家住了,我就想多住几天。”沈蓉没好意思跟娘说她把长生打了一顿,还是因为吃醋的缘故。
陆氏点了点沈蓉额头,“你呀你,可别闹太过了,长生是个实诚孩子,虽然在我心里,他是万万配不上你,可事已至此,咱们可不能做出嫌弃人家的事来。”
沈蓉知道,娘这是担心她后悔嫁给长生了。
“娘,您就放心吧!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我这才住了两天,您就赶我走啊?”
“你回来住,我跟你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赶你走?
这不是…这不是担心你么…这长生也是的,你都回来几天了,怎么都不来看看?”陆氏有些担忧。
沈蓉抱着娘亲胳膊,亲昵道:“娘,您就别担心了,我巴不得长生不来,我一辈子都陪着娘跟爹。”
陆氏闻言瞪了眼沈蓉,“你说什么胡话?娘也知道你如今大了,主意也大,这话你可别在你爹面前说这个话,免得让你爹担心,跑去找长生,把事儿给闹大了。”
陆氏嘴上说着沈蓉,心里头也有些埋怨上了长生。
三娘都回来三天了,也不见他登门来接,也不知长生是真傻,还是没把三娘放在心坎儿上。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沈蓉嘴上应着,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在娘家多住些日子。
沈蓉回娘家了,六爷爷和六奶奶也没弄明白两人是因为什么事打成那样,不过见沈蓉离开时那模样,想必不是摩擦。
沈蓉离开后,长生也堵着一口气。
他天天拿着药锄去地里转一圈,又去南边山上采药,一天下来也能采满一篓药材。
回家后,他便闷不吭声地坐在屋里。
爷爷奶奶看在眼里,什么也没问,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照常过日子。
就这么过了几天,沈蓉在娘家日子适应得极了,而一个人一屋的长生觉得越来越别扭,或者说,是越来越不习惯。
头两日长生还觉得自己一个人睡觉一张床别提多自在了。
他特意把沈蓉的枕头放在角落里,而自己躺在床中间,还极为霸道地摆了个大字,就好像沈蓉没嫁给他时那样。
他现在没媳妇了,他要跟没成亲时那样,一个人一张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怎么滚就怎么滚,以后天冷了,也不会再有冷冰冰的脚丫子往他怀里塞了。
他就这么舒坦了两日,再一个人睡床上时,他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有时候他半夜惊醒时,迷迷糊糊的,脑子里还想着叫身边的人起来上茅房,可一睁开眼,床上就他一个人,他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床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等他再一躺下去,手上摇着蒲扇,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他只想着三娘枕在他胳膊上,他摇出来的风打在三娘身上,顿时满鼻子馨香。
他想念和三娘一个被窝里睡觉的时候,哪怕她不是每天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