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朗偷偷地瞄了眼皇帝表哥脸上的表情,如愿看到皇帝表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周明朗嘿嘿一笑,似乎没发现赵熙的异样,继续道:“皇上想必也知道那平阳侯府是什么地方,那哪是一般人能进的。
这些年,那旁支为了抢爵位,赖在侯府不走,暗自将平阳侯府几个子嗣祸害了个精光,那个傻子当初因为烧坏了脑袋,被外家接回下乡,才捡回一条命,没想到居然又被找回来了。”
周明朗看了眼皇帝,又道:“回来没多久,那对夫妻的孩子险些被偷出去卖了,就是那个叫长生傻子的也被打了脑袋,昏迷了好些天。”
赵熙看了眼周明朗。
周明朗立马会意,“皇上您绝对猜不出来,后面怎么着了。”
赵熙拿起一道折子,“嗯。”
周明朗立马受到鼓励似的,说得也越发卖力,“臣那些天不是审案子吗?
正好审到平阳侯府的案子,想着人家好歹是我救命恩人,我就把那旁支作乱的人都给抓了起来,送去挖矿。
至于那个长生,他昏迷了好些天后醒了,醒来后,他脑袋居然好了!”
“行了,下去吧!”赵熙依旧一副冷淡模样。
周明朗一愣,刚才皇上不是还在听吗?怎么一眨眼就赶他走了?
唉!自从表哥当上皇帝,越发阴晴不定了。
不过,周明朗也就愣了一下,忙给表哥皇帝行礼告退。
周明朗离开御书房后,赵熙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一边,身体往后一靠,眸子微垂,一言不发。
守在一旁的大太监兢兢战战地站在一旁,小心地注意着皇上的神色。
“刘忠。”
“奴才在。”
赵熙想了想,最后又摆了摆手,“没事,下去吧!”
他原想着将平阳侯府请封的折子找出来,可想到上一个平阳侯死前,平阳侯府没有子嗣,平阳侯便没有请封,为此,袭爵这事便一直拖着。
既然平阳侯府不急,他也懒得搭理。
这一拖就是一年,没想到又突然冒出个继承人出来,还是他在千里之外认识的人。
认真计较起来,不仅周明朗欠着人家,就是他这个皇帝,也欠了沈蓉一个人情。
若没有沈蓉,如今坐在这位置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赵熙想到当初他和周明朗接了一桩差事,回京时遇险,最后命悬一线,他记得很清楚,但凡看过他的伤的大夫都断言他药石无医,包括随行的太医。
最后还是表弟不死心,将他连夜带到桃花村,他这才捡回一条命。
最让赵熙想不通的是,当时他醒来后,明显感觉到身体大有好转,就连伤口也没之前那样深,只有浅浅的一层皮肉没长出来。
他对于伤口的变化,并没有对外人说。
而周明朗对那女大夫给他如何医治的事,也讳莫如深。
若是在周明朗跟他说那对夫妻之前,他定会将这此事埋在心里,就这么让他过去。
可周明朗再次提起沈蓉不说,还让他知道那人就在皇城之外,赵熙有一种想见一见沈蓉的冲动,不过,他最后还是将这股冲动压了下来。
周明朗并不知道皇帝表哥的心思。
这天下值后,周明朗让护卫周六给沈蓉夫妻两带了一句话。
周六来到平阳侯府,见到了沈蓉夫妻二人,将周明朗的话告知二人。
当沈蓉一听能上折子了,自是喜不自胜。
当即给了周六一锭银子,做跑腿费。
对于周明朗的话,沈蓉并没有怀疑。
毕竟人家骗她可没什么好处。
在府中所有人里,最有资格写请封折子的,也只有老夫人了。
正常情况下,请封折子应该由老侯爷亲自写,指定某个继承人,然后通过上奏折请求承袭,而皇帝会根据家族的功绩、家族成员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意愿来决定是否批准承袭。
可平阳侯府这一脉的男丁,除了刚进京的长生父子,已无一人在世。
长生只是一介白丁,自然没资格。
只有老夫人,身上有个二品诰命,这样的情况下,倒是勉强写道折子。
而且,这折子写好了,按照正常流程可送不到皇帝面前去,需得朝中有能直接面圣的人捎带一下。
虽是捎带一下,却是至关重要。
老夫人在听到这消息后,激动的眼圈都红了,当天下午,趁着天还没黑,便一口气将折子给写好了。
写完折子,老夫人激动的半宿都没睡着。
次日一早,老夫人刚醒,便得到铺子昨儿卖出去的消息。
拿到银子,老夫人高兴得都多吃了半碗饭。
铺子卖出去,手里有了银子随时将那半边宅子买回来,等日后孙子袭了爵,再将重孙好好培养一番,日后定能重整平阳侯府门楣。
老夫人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何教导平哥儿。
周明朗也没让平阳侯府众人失望,在消息穿过来的第二天便登门了。
长生将折子递给周明朗,“多谢周兄为我周旋。”
周明朗接过折子,拍了拍长生的肩膀,“等事成之后,记得请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