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二老爷面沉似水，目光阴恻恻地盯着沐轻鸿，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按捺的怒火。
“沐轻鸿，你要造反吗！”
沐轻鸿压根儿不理会他，转头吩咐霜降白露：“捆了！”
“你说什么！”沐二老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才以下犯上，竟敢对长辈动手，这会儿沐轻鸿居然还敢直接下令捆人？
她要捆谁？
捆了之后要做什么？
很显然，心有灵犀这四个字，沐二老爷和侄女之间半点不沾边。
但霜降和白露跟随沐轻鸿多年，却是懂的。
二人齐步上前，白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也不知从何处抓了一条绳子出来，就去捆二夫人。
二夫人大吃一惊，“贱人安敢！”
白露想都没想，抬手就要去扇她的耳光，却被霜降拉住了。
“姑娘素日里一直教导咱们要本分。”霜降低声细语，声音温柔，“二夫人到底是主子，咱们怎么好动手呢？”
她容貌秀雅，语气也是斯斯文文的，却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头，只在二夫人身上点了一点，本来还在挣扎的二夫人便动也不能动了。
白露喜滋滋上前，将二夫人捆成了粽子。
“你，你好大的胆子……”
沐二老爷惊怒之下，说话都有些磕巴了，竟只会重复着“大胆”“胆大”之类的话来。
“老爷，您别气恼。想来夫人的话令二姑娘误会了，待官府来人，细细询问过解开了误会也就好了。”程素素扶着心口剧烈起伏的沐二老爷坐下，柔声劝慰，“毕竟涉及到嫡亲兄长，二姑娘激愤之下行为出格了些，也是人之常情。”
她的手指掠过沐二老爷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老爷，保全自己为要。”
朝着沐轻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沐二老爷瞬间明白了。
当年他大哥大嫂相继离世，侯府爵位空悬。
皇帝看在与他大哥总角之交的情分上，硬是将还是稚童的沐摇光封为了世子。
可以说，凭借他大哥的功绩，再有皇帝心中那份儿的兄弟情义，只要沐摇光不作死，哪怕只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平庸之辈，偌大的爵位日后也一定是沐摇光的。
结果那一年的元夕节，年幼的沐摇光丢了。
要说沐摇光失踪，谁是最被怀疑的人？那非二房莫属。
毕竟，长房血脉只剩下了一个病怏怏的沐轻鸿，又是女子之身，便是长大了，也不可能由她来承爵。
最后这爵位，最可能的便是落在二房头上。
沐二老爷记得很清楚，当年他但凡出门，异样的眼光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怀疑，连皇帝都对他产生过疑心。
不然，沐轻鸿不会那么顺风顺水地长大。
沐二老爷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了霜降和白露身上。
这两个丫鬟……
来历从来都是个迷，沐轻鸿自己也并没有说过什么。第一次带着这俩丫鬟回侯府，只说是自己买下来的。
可寻常丫鬟，就能买到容貌出挑出事得体的吗？且看方才，她们对侯府当家的主母，竟然没有一丝敬畏，说捆就捆了。
莫非，她们是……
想到一种可能，沐二老爷悚然而惊。
暮春时节的夜色下，他的冷汗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