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点点头，拿起容清羽刚给自己倒上茶的茶杯。
轻轻晃了晃杯中的茶水，凑到鼻尖轻嗅。
抿了两口，便放下了，“砸锅卖铁的都要给你打造法器防身，可见你师父对你是真好。”
“呵～砸锅卖铁……她砸的是我自己的锅啊，卖的也是我自己的铁啊！”玉瑶笑得有些咬牙切齿。
“那天采完药，我一回去，家徒四壁啊！！！你们知道什么叫家徒四壁吗？我攒了百八十年的家当啊，我那装点得富丽堂皇的宅子啊，一下全没了啊！就连我梳子上嵌的一颗只有半个小指甲盖那么大的玛瑙，都被撬下来了……试问人生能有几个百八十年呐！”
听到来自容清羽的一声轻笑，玉瑶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
不等缓过劲儿来。
就听垂眸思索的江漓，用她那清浅的嗓音，淡淡的来了句，“羊毛出自羊身上，羊用得还挺开心，不错不错。”
玉瑶咬牙切齿，保持微笑，“你们两个！良心不会痛吗？”
“咳……咳……”容清羽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别过脸去。
“良心？”江漓嗤笑一声，嫌弃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又没有。”
“……看出来了！哇～”玉瑶没好气道，“你可真厉害！”
“嗯哪～多谢夸奖。”
“……咳……”玉瑶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发黑，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好像快要撅过去了。
我……我……
好想揍她哦。
这屁大点儿的小姑娘长得倒是乖乖巧巧的，说出来的话怎么跟淬了毒的杀猪刀似的，尽往人心窝窝里捅。
玉瑶玉瑶，好瑶瑶！保持呼吸，不要断气！
数次闭眼深呼吸，玉瑶终于缓过劲儿来，“江漓小妹妹，跟你说哦～你这样子也很容易被人打死的哦～”
晃晃手中的玉佩，“上品护身法器，要不要？便宜些卖你。若是银子、灵石不够的话，也可以用药材来抵。”
“一点小小家当攒得不易，我并不想经历你曾经经历过的……那种家徒四壁的生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玉瑶：“……”她为什么不是个哑巴呢？她为什么不能是个哑巴呢？她凭什么不能是个哑巴呢？！
拿起筷子，又默默去戳盘子里，那颗早已经被自己戳得稀烂的鸡蛋。
嘴里喃喃念叨着，“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看了眼被玉瑶戳得惨不忍睹的鸡蛋，容清羽仿佛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般，有些难以忍受的闭了闭眼。
江漓坐着淡定喝茶，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后厨的方向。
“客官们久等了，”店小二将刚煮好的面放在几人面前，咧着嘴乐呵呵道，“请慢用。”
说罢，咧着嘴，打趣着端走了被玉瑶戳得稀烂的鸡蛋，径自端着回了后厨。
路过柜台时，掌柜瞄了眼面目全非的鸡蛋，摇头咂嘴。
玉瑶吃面的速度很快。
在江漓他们还只吃了一半时，玉瑶就已经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着嘴，故作凶巴巴道，“江漓，我不管，反正这碗面钱，你得替我付了。”
低头吃面的江漓，抬起头来。
淡淡看了眼玉瑶，又继续低头吃面，“啊？哦，行。”
“真是个乖孩子。”玉瑶将手伸进袖子里，摸出一个膏药盒。
站起身，将手中的膏药盒放在江漓头顶，顺势捏住她的脸颊上的肉，掐了一把，“这盒祛疤痕的膏药送你了。小姑娘嘛，就该漂漂亮亮的。”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走至门口，依稀能听到她平静而绝望的声音，“该死啊！该死啊！又得回去了！我才出来这么一小会儿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那个混蛋这么快就醒了？那几个分身怎么这么蠢，也不知道拿块砖头砸晕他……我不要回去啊我不想回去啊！我面对不了我也不想面对……”
玉瑶掐得不是很用力，但……力道也不算小。
江漓白嫩的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一块红印子。
“……什么孩子？掐我就算了，居然还占我便宜？！”
一旁的容清羽，眼神复杂。
欲言又止了许久，幽幽道，“……我觉得我可能是想歪了，但我希望我真的只是想歪了。”
有些沉默的吃完了面。
走出面馆时，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
站在卖糖画的摊子前，左瞧右瞧，东看西看。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抹眼熟的身影。
在瞧见那道身影的一瞬间，容清羽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嫌弃、烦躁，以及瞧见脏东西时的晦气。
一旁的江漓，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看着卖糖画的老伯将已经凝固了的糖稀，放在火上加热。
“江小漓，那种能让人暂时变成哑巴的药，你还有剩余吗？”
江漓有些迟疑。
看了看容清羽，缓缓点头。
从袖子里拿出一粒金红色，还散发着丝丝甜味的药丸，“给。”
容清羽赶紧接过药丸，“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儿等我。”
“……嗯。”
人群中，一个身着宗门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