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洛阳百里之处。
军营大帐。
这段时间里,瓦岗大军一路横推,几乎难逢敌手。
粮草充足,兵多将广。
单雄信等人无不是百人敌。
徐世绩更是算无遗策。
李密只感觉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果然当初放下身段,投奔瓦岗是正确的选择。
如今以瓦岗为跳板,他李密,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这片天下的棋盘之上,甚至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是以这段时间里,他志得意满,壮志满怀,就连走路都感觉是带着风的。
只是这天,一则消息,却是让他本来高兴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哦?大龙头有信来了么?”
李密叹了口气,这才回想起来在自己的头上,还有一个翟让大龙头。
虽然他是后来者,但他可是有着雄图大业的,又岂是区区翟让之辈所能比拟?
最让人痛苦的,大概就是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一个能力平庸的无能之辈管着压着吧。
而当他拆开信笺,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大变,惊道:“这怎么可能?我是被冤枉的!”
旁边,得力助手沈落雁问道:“密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密把信递给了她。
沈落雁甫一看罢,便惊道:“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莫非是自导自演……不……不可能,这样代价太大,但确实是有人在试图离间密公您与大龙头。”
“确实,我都看出来了,对方的手段并不高明。”
沈落雁愤怒道:“恐怕大龙头也看出来了是有人在离间,但他借势而为,要借这次的事件,将密公您的声望彻底打下去,他让您现在回去,您若不回,便必然会落得一个不仁不义,背叛弑主的名头,但若回去,届时再征天下,统帅可就未必再是密公您了。”
“这是阳谋,他摆明了哪怕是放弃瓦岗得天下的大好优势不要,也要把我给压下去,可他占了大义之名,我无论怎么应对,都是错。”
李密脸色难看无比。
自古以来,弑主都是大罪。
更别提他在当初最为落魄的时候加入瓦岗,翟让收留他,更有知遇之恩,他若真的杀了翟让,届时恐怕必将遗臭万年。
但如今好不容易打起的局势,就这么放弃么?
李密一时间,纵然心思深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就在这时。
帐外,突然间有侍卫高声道:“单将军求见!”
“快请进。”
李密回了一句,看了沈落雁一眼,心头已是浮现几分不安之感。
果然,单雄信进来之后,第一时间便质问道:“密公,我听到军营里传来的消息,说大龙头遭到了刺杀?而且包括大龙头麾下足足十七名身在要职的兄弟都被取了性命?”
沈落雁问道:“单将军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军营中早传遍了,都说密公如今大业将成,嫌大龙头碍眼,要趁机将他清除掉,好趁拿下洛阳之后直接称帝!”
单雄信冷冷道:“密公,我不知道这谣言到底是真是假,但大龙头那么多得力干将都因此身死,可见此事绝非大龙头的诬蔑之言,密公您若是被人陷害的话,最好尽快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恐怕会引起军中哗变。”
“早传遍了?这怎么可能?”
沈落雁顿时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消息竟比信还快?
俨然就好像是那边动手,这边就立即开始传播信息一样。
“不妙!”
她惊叫道:“密公,对方是冲着您来的!”
李密正要回话。
营帐东方却突然间响起一声惊叫。
“杀人啦!李密背叛了瓦岗寨,要杀大龙头,自己坐皇位了!”
伴随着火势凌乱,似乎在军中,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混乱。
“不好!”
李密脸色顿变。
要知道,军中最大的忌讳,便是一军二主。
这瓦岗大军之中,有一部分早已经被李密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名义上虽是瓦岗军,却早已认了李密做主。
就连翟让,也不得不给这些人单开一营,号称蒲山公营。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其实正是翟让大龙头的部将,只是之前大龙头任命李密领军,所以倒还无妨。
但如今李密竟刺杀大龙头,想要反叛乱上……
双方之间,立时便水火不容起来。
他大声喝道:“立即查出是谁在妖言做乱,无论是谁,一律关押起来,以防出现军哗。”
可部下还未领命,远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
“杀人了,他们果然杀人了!”
“杀了他们!”
这段时间里,李密行军可称的上是令行禁止,尤其为了自己的名声,更是称的上秋毫无犯。
但这却跟之前翟让领军之时,大肆烧杀抢掠的风格大不相符。
这些士兵们本就是土匪出身,哪里受的了这种苦楚?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甚至都不必刻意的引导,爆发,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于是乎,白日里还攻城略地,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