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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安郡主老蚌怀珠,生下裴蓁实属不易, 素日来爱若明珠宝玉,眼瞧着独女已似要撒手人寰,又知因柳氏之故耽误了医治,当下勃然大怒,放出话去:“太华若是遭难, 我必让裴荿一房为我儿偿命。”这话,起初满府上下只当是晋安郡主的气话, 待德宗大长公主和宫中的皇后娘娘分别使了人来围住拂月居, 这才晓得晋安郡主口中所言不虚, 若是太华县主真遭了此难, 晋安郡主必是要大郎君一家为太华县主偿命。
裴莑自知犯下大错,回府后就跪在了拂月居院内,生母薛姨娘亦陪跪在旁, 满面惶然之色,原本白嫩的面容被寒风吹得干红, 晋安郡主却是无心理会,只一心守着裴蓁,熬红了一双眼, 待沛国公归府得知此事匆匆赶来, 见裴蓁面色惨白似气息全无的躺在床榻上, 咬牙喝骂道:“我必让王家给我儿一个交代。”
晋安郡主闻言冷笑:“此事无需你说, 我已让人告知了母亲,眼下母亲必然已是进了宫,我倒要瞧瞧太子妃此次要如何袒护她那侄儿。”说完,一双怒火昭昭的美眸扫过沛国公,厉声质问道:“我儿遭难归府因何耽误了医治已无需我知会于你了吧!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莫说我不顾念多年夫妻之情。”
沛国公面色微变,露出几分踌躇之色,沉吟片刻,方道:“听傅氏说柳氏早产,当时府内闹得人仰马翻,这才耽误了为太华寻医……”
沛国公话未说话,晋安郡主便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我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裴荿一房有一个算一个必要为我儿偿命。”
“胡闹。”沛国公广袖一甩,且不说大郎是他长子,素来为他所器重,即以厚望,便不是如此,断然也没有让儿子一家为女儿偿命的道理。
“没了裴荿你还有裴茁、裴获几个儿子,断不会无子送终,我却只有太华一女,十四年来,我如珠如宝的待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融了,恨不得多一双眼珠子长在她的身上看护着,可她回京不过短短半日,我千伶百俐的女儿就躺在那一动不动了,她若去了,你让我如何熬过下半生,莫说是裴荿一房为我儿偿命,惹恼了我,让你裴家断子绝孙之事我也不是做不出来。”晋安郡主冷笑而道。
沛国公面色一冷,他知这气头上的话他不应放在心上,可若是太华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晋安疯起来长子他当真是保不住的,他本无嫡子,自是把庶长子视作唯一的继承人,自小细心教导,如何能瞧着他折在晋安手中。
“我倒要瞧瞧你要如何让裴家断子绝孙。”
一声冷喝由一老妇人口中传来,这老夫人满头银发梳成一盘桓髻,穿着一件黄栌色云纹团花褙子,由一位中年美妇人搀扶着,目露厉色。
“母亲。” 沛国公不想竟惊动了裴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赶紧上前搀扶。
晋安郡主却是身姿未动,只冷冷道:“出去。”她与沛国公之间本就无情爱一说,甚至她娘家卫氏和沛国公府更有旧怨,且以她如今满腹怨恨,又岂会把裴老夫人放在眼中。
“放肆。”裴老夫人颤声喝道,险些气个倒仰,沛国公亦然满面寒霜,低喝一声:“晋安,你太放肆了。”
晋安郡主连声冷笑,火上心头,随手一个盖碗朝着搀扶着裴老夫人的中年美妇砸了过去,厉声骂道:“你个黑了心肝的贱妇,趁着我不在府中就敢谋害太华,莫不是以为裴荿的翅膀硬了,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了,我且告诉你,莫说裴荿他还没有袭爵,便是袭了爵,我要他为我儿偿命也无人敢拦着。”
傅姨娘被砸的一愣,一张面皮被臊的又青又红,眼底含泪,急急的辩道:“姐姐怎么这般想妾……”
晋安郡主神色厌恶的瞧着傅姨娘,喝骂道:“下作的东西,你也配叫我姐姐,眼下不得空与你计较,你若在不识趣,只管叫人绑了你发卖,我倒是瞧瞧哪个敢拦着。”说罢,一股心头火是如何也压不住了,只管扬声唤了人来。
德宗大长公主和卫皇后皆安排了侍卫过来,听见晋安郡主的传唤在院内齐喝一声,随后四位身形结实的妇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瞧向晋安郡主,恭敬的询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把这贱妇给我绑了,让李侍卫带人把西院给我围住,一个人都不许放出来。”晋安郡主冷声吩咐下去,眸光如冰。
“沛国公府还容不得你放肆。”裴老夫人高声冷喝,她自有倚仗。
晋安郡主自是晓得她依仗为何,却是不惧,素手一挥,吩咐人依令行事,便要转身回正房,却不想被沛国公一手抓住了皓腕,回首喝道:“放手。”声音尖利中透着厌恶。
沛国公一怔,之后叹息,温声道:“都多大的人了,行事怎么还如此由着性子来。”
听着这温声软语,晋安郡主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便用力抽回了手,指着沛国公一脸讥讽的冷笑道:“少与我拿腔作势,我儿但凡有个意外,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断然不会让你那宝贝儿子好过。”
沛国公眉头紧皱,瞧着晋安郡主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方才瞧向震怒不已的裴老夫人,叹声道:“母亲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