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面色平静,他对范增所说得‘万世基业’,多少有点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
可看着范增如此的神色怅然,他也不愿搅扰他的兴致。
就在项羽自顾自喝茶时,范增手捋胡须停住了笑。
“籍儿,…当初项庄拉车何等步数?”
“…项庄拉车?”
被问到‘项庄拉车’这件事,项羽呆愣片刻。
范增记性不错,当初接范增回来时,项羽不但带了五百精锐,另外还让项庄一同前往。
回来时,项羽独自拉车大半天,就当驴车快要到达楚营时,他听闻‘范增的哭泣声’立马停了下来。
他停下来后,又赶忙上了驴车。
为了表示对范增的诚意,他‘特意’令同族的项庄拉了一段距离。
可驴车本就沉重,又加上范增和项羽一同坐在上面。
因此,项庄没走几步,他就开始抱怨起来。
他记得,那项庄抱怨道:“王兄,汝可力能扛鼎,…吾却不可!”
想到这,项羽微微点头。
“亚父,项庄体力不及籍儿,…他应未走数步!”
“…未走数步?…确切多少步数?”
范增问得很是急切,他仿佛对这件事很是在意。
“嗯,…大概十数步,只多不少!”
“…十数步?”
范增嘴里默念一遍,他又掐指盘算一阵。
片刻后,他猛然抬头看向项羽。
“籍儿,项庄‘假意叛楚’时,…他与汝同称楚王多时?”
“…呃,大至数月有余!”
“…数月有余?”
范增嘴里捣鼓着,他又开始掐指盘算一阵。
只见他下巴的胡须不住抖动着,他的嘴角渐渐绽放出了笑容。
“妙,籍儿,…汝当初为何令项庄拉车?”
“…呃,亚父视之楚营军旗,因而悲伤不已。…因此,…籍儿方才上车安慰。”
“妙,籍儿上车举动极妙!…籍儿令项庄拉车极妙!”
对于范增连声‘称赞’,项羽隐隐有些心生好奇。
“亚父,…此举为何妙哉?”
“项庄拉车之功绩,已证实一切!…若老夫估计无误,…天子气运确已破除。…既如此,那‘薄姬生天子’一说,…也将不复存在也!”
“…哦?…如此言之,…那薄姬将不可诞下天子?”
“是也!人皇已重生,…又怎有天子一说?籍儿,…天子不可再生,…那薄姬汝可自行安顿便是。”
“亚父,…将其许配项庄如何?”
“妥,…如此甚妥!”
断定薄姬生不出天子,项羽大喜。
他送范增回去的路上,便令人将薄姬送往了项庄营地。
妥善安排了薄姬的去处,项羽搀扶着略显疲惫的范增回到了住处。
把范增送回卧室时,项羽便准备带着虞姬一同离去。
可想到范增被邪祟纠缠许久,他又有点不放心。
犹豫一下,他停下脚步。
突然回头间,他一眼看向了范增。
目视范增时,他拿起虞姬手里的王剑笑了笑。
“亚父,…此王剑放置此处如何?”
范增顿了顿,他粲然一笑的摆了摆手。
“籍儿已回至,何等邪祟胆敢来此作乱?…不必,…此王剑汝带回便是!”
范增说得风轻云淡,可项羽却顿感有点不适应。
按理说,范增被邪祟纠缠这么久,他应该很是顾及这件事。
可从他若无其事的表情上看来,他仿佛没事人一般。
项羽略感不对劲,他垂眸思虑一下。
可就在他目光落下时,他竟看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物品。
这物品不是别的,正是那彭越头颅制作的夜壶。
那夜壶被放置在床榻的下方,并被床单挡住了一大半。
可那透露的一角,却令项羽看得真真切切。
看到这个夜壶,项羽心生疑惑。
邪祟之事,不正是因此夜壶引起的吗?
既因夜壶而起,那这夜壶为何还在这里?
带着心中的困惑,项羽微微皱眉。
“亚父,…此夜壶为何仍在此处?”
项羽突然的发问,令范增身躯一震。
“呃……”
他愣神许久,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时,虞姬拉了拉项羽的手臂。
“此物乃陛下所送,…亚父又岂可轻易抛舍?”
虞姬话罢,范增连连点头。
“…是也,是也!…籍儿之孝心,…老夫又怎可轻易抛舍!”
项羽看了看范增,他又侧目看了看虞姬。
在他凌厉的目光扫视下,两人竟不自觉的低下头来。
看到这,项羽总感觉他们故意‘隐瞒着什么’。
“咳咳……”
就在项羽暗自思忖时,范增轻轻咳嗽一声。
闻声看去,范增一脸的严肃。
“籍儿,老夫之言,…汝亦不信否?”
“…亚父,…籍儿未有此意!”
“嗯,如此便好!…既如此,…那老夫先行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