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楠和徐行坐在客厅,大眼儿瞪小眼。
赵父给徐行泡了茶,多一个人,就有了话题。
“琳琳不回来?”赵楠问道。
赵父发出一声轻叹,摇了摇头,有点失望。
“说不回,忙着做实验。”
“嗯。”赵琳自从离开家,就没有拿过父母一分钱,赵父和赵母想埋怨几句都没有理由。
心里知道,这个孩子一走,算是和这个家越来越远。
赵父和徐行尬聊了几句,之后就是干坐,赵衍打完一局游戏,嫌客厅人多,回了卧室。
赵妮作业写到一半,碰见难题,拿着本子出来问赵楠。
赵楠给她讲了一会儿,她又回到房间写作业去了。
赵楠看得出赵妮不高兴,站起身,跟她进了屋。
“妮妮。”
“大姐。”赵妮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题太难了?”赵楠坐在小床上,语带关心。
赵妮摇头,低头哭了半晌,才告诉她:“我是咱们家多余的。”
赵楠眉头紧皱,三妹一向天真活泼,很少自怨自艾,如今表现出的自卑和无助,太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并不是一个敏感的孩子。
“怎么会这么想?”
“妈说的。”赵妮抹了把眼泪,说道:“二姐不回家,她就说我,说我多余,说养姑娘没用,说我是白眼儿狼……”
赵楠听了小妹的话,一颗心,算是跌倒了谷底。
对这个家彻底失望透顶,回忆起自己这么多年被父母的压迫,终究,还是因为她和赵琳的离开,留给了赵妮。
“别听妈瞎说,你才不多余。”赵楠抱着赵妮安慰,心事上来,惹得她自己也红了眼圈。
“我现在就想快点儿毕业,快点长大,我靠我自己,不用他们养。”
赵楠听着不过才十四岁的孩子说她要独立的话,心疼莫名。
正因为一路走过,所以理解。
“
那你就好好学习,出人头地,自强了,就没人说你。”
“嗯。”
“咱妈就是那样的嘴,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就是,没办法,咱们也是摊上了。”
“我知道。”
赵楠陪赵妮说了一会儿,小丫头心情好了很多。
但是很快,赵母买完菜回来,一句话,就把赵妮刚刚缓和好的心情,打压到了谷底。
“你还有脸哭?考试考那么点儿分,看看你大姐二姐!啥是家里的活用你干?干啥啥不行,也好意思!当初生下你就应该掐死,你个多余……”
“妈!”赵楠板着脸,气的把赵妮护在身后。“你有事没事说这些干什么!既然生了你就好好养,不愿意养当初为啥生?”
母女三人在卧室里吵吵,赵父和徐行在外面听得清楚。
赵父尴尬一笑,硬着头皮解释:“妮妮考试没考好,你姨说她几句。”
徐行微微颔首,不过眼睛,仍旧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赵母歇斯底里的骂声从里面传出:“我生你们还有错了是吧?这一个个的,给你们供到大学,现在出息人了,反过来说我的不是?”
“本来就是你的不是!你自己感觉你没说啥,气出了,就不考虑考虑给我们造成多大影响?”
“少给我整心理影响那一套!我这辈子教育出两个大学生,你和你姐就是例子!不收拾你们,你们自己知道上进?”
赵楠说:“是!我们上进,可你知不知道我和赵琳这些年过的有多压抑?每次想到我要回这个家门,我有多抗拒?”
“抗拒你别回来!”赵母气呼呼的摔了门,转脸,想起徐行在客厅里坐着,讪讪的,露了笑。“这一个两个的丫头,都不让我省心,小徐,你坐着啊,姨就去做饭。”
徐行微微颔首,到底是赵家长辈,管理子女,即便方式
不当,他也不能出声指责。
“我去看看。”徐行和赵父说一声,走到赵妮的房门前,敲了敲。
没有听见让进去的声音,徐行还是拧动门把手,进去,把门带好。
赵妮压抑着哭声,肩膀一抽一抽的。
赵楠也红着眼圈,不时抽两张纸,一张给自己,一张给赵妮。
看见徐行,她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你看见了,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的,现在我和琳琳走了,他们就这么对待妮妮。”
徐行对赵妮的印象一直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她的笑容能够感染人,嘴边浅浅的两个小梨涡,可爱又秀致。
如今见她哭的伤心,心下动容。
一个决定,油然而生。
反正……都管了,不如就管到底。
即便单凭对赵妮的好印象,他也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父母压迫,长期生活在语言暴力之下。
而相比较行动上的暴力,语言的暴力,才是杀人于无形。
新闻上每天有多少条报道,都是关于青少年心理问题,导致一生都被毁了。
“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徐行和赵楠说了一句,抬脚去了卧室前面的阳台。
赵楠拍拍赵妮的肩膀,见徐行一本正经,跟着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