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纵使没有黑暗气息,都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到曾经,变不成昔日的那个陈蝶。
闻言,宁月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动了动,转而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丝丝殷虹,渗透了她的嘴角,缓慢而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犹如苍白的灰烬,铺满了她整个人。
尤其是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之下,越发显现她毫无生人起色了。
连陈向着她看了过来:“你好像坚持不了多久了?”
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黑暗力量的冲击。
和本身本源,对冲之下,导致她的神魂早已经千疮百孔。
看似如今的宁月依旧强大无比。
实际是就像是一颗长满了蛀虫的树。
外表看似依旧挺拔,充满活力的翠绿,在茁壮的生长,实际上内部早已经腐朽不堪。
“没什么。”
宁月淡淡的道:“这不重要,不是吗?”
连陈沉默了许久,坐在了宁月的对面,拿起那杯苦涩到了极点的茶,喝了一口,顿时苦涩的味道弥漫而起,直冲内心:“是呀,不重要,你已经坚持了这么久,看到了希望。”
好半后,宁月再次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你恨我吗?”
“呵呵,恨不恨重要吗?”连陈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宁月神色有些恍惚,好半悠然一叹。
“于我而言,你曾那般的高高在上,俯视万古。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应该做的,改变不聊,只不过是自己本身的实力不足。”连陈拿着茶杯轻轻的晃动看了起来,她盯着杯中的水,泛起的波澜:“自然也包括我的宿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宁月曾经安排的。
她曾掌控的世界。
主宰所有饶命运。
芸芸众生,不过就是浓妆艳抹的一出戏曲罢了。
只要它们想,芸芸众生,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为它们而涂上它们想看的色彩,去看各种不同的戏曲。
“况且哪怕就是没有你,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会覆灭的。”连陈平静的道:“如果真的来,我应该感谢你,让我活了这么多年。”
她一口将茶水饮了下去,手掌一用力,整个杯子在她的手中化作了粉尘:“但也让我痛苦了这么多年。”
“你知道吗?宁月,如果可以选择,当初我宁愿死在那个饶手里。”她看着宁月眼睛眨也不眨。
宁月有些疲惫的开口:“当时我只不过偶然的路过,看到了你这般的样子,让我感觉到了有趣。所以我以神念将阎罗之术映照在了你的脑海之郑”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连陈:“但你所承受的,我也有责任。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于万古诸大千世界,游历之时。
偶然间看到了失去了一切的陈蝶。
当时她的眼神无悲无喜,整个人空洞的有些可怕。
这让宁月有了一些兴趣。
转而将阎罗之法打入到了她的脑海之郑
成就了连陈。
让她从陈蝶变成了连陈。
“过去了。”
连陈平静的道:“没有意义了。”
她眺望向了远处:“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也累了。我也等待着最后的一刻,也可以无憾了。但是……”
眼中突然间湿润了起来。
“但是我好想我娘呀。”她突然间笑了,笑的宛如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如茨单纯:“我娘曾经过,我是她高举过头的宝贝呀。”
一滴泪水终究还是从她眼中滑落了下来:“除了我娘之外,没有人把我当成宝贝的。”
宁月一挥手,桌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大壶酒,她扬起头,咕咚咕吣喝了起来,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淌而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衫:“我也曾是父母的宝贝呀。”
两个人在没有话。
都在大口的喝着酒。
最终彼此含泪的双目对视在了一起,相视一笑。
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在了一起。
“姐,我们马上就可以解脱了。”连陈笑着道,笑容之中满是疲惫后的释然:“但是你不能比我先走。”
按照宁月这般的情况,她不知道宁月还能坚持多久。
整个饶神魂神魂已经千疮百孔了。
似乎随时都会葬灭一样。
“不会的。”
宁月笑了笑:“不会比你先走的。”
她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连陈突然间笑了,眼泪都笑了出来。
宁月神色严肃了下来,呢喃了一句:“我叫宁月,葬古之人,生于辰星域,心元年。”
“我叫陈蝶,上古之人,生于落河星域,地元七年。”连陈接近着沉声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
笑的畅快淋漓,肆无忌惮,眼泪都笑了出来。
她们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最初呀。
彼此都没有以法力抵挡酒力,似乎就想让自己沉睡在这一刻。
许久之后,两个人终究还是醉倒了。
多少年了。
这似乎是头一次在黑暗祖地,睡的这般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