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音看起来很难过啊。”
少年收起笑脸, 垂眼看向花音,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花音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山本武是一个直率得不可思议的人, 但同时他又是理智的,因此很多时候,他仅仅是在单纯地叙述事实,不会参杂任何个人情绪。
这样的特性, 让他在某些时候显得多少有点冷漠。
就像最开始那场突如其来的表白, 也许也只不过是产生了些许好感,这种一般人还在试探对方的时候, 山本武就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诉诸于口了。
虽然已经成为了朋友, 不过花音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微微一怔之间, 山本武便自然地松开了手。
“好了,要还是不高兴的话, 就来打棒球吧!”
“你这个棒球笨蛋,脑子里只有棒球吗!”
没等花音说话,另一个声音就横插了进来。被狱寺隼人狠狠吐槽了之后,少年也不生气, 抓着短短的黑发,好脾气地笑了笑。
倒是狱寺隼人, 快要被他的无视气炸了, 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 像是熟透的虾子。
唉。
花音叹了口气, 玩笑地抱怨了一句, “被后辈摸头的话,感觉自己都没有前辈的威严了呢。”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自己的学籍多半也是假的,但此时花音选择暂时遗忘掉这些。
“啊哈哈,抱歉抱歉。”
山本武很快接上话茬,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讨饶。
不得不说山本武是个暖场的好手,方才还凝滞的气氛,在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副场景很像是回到了过去,这时候只需要一个很普通的示好信号,她就能再度被容纳进这个小圈子,少年人的友谊就是那么的简单。
不需要有太多的处心积虑,也不需要思考太复杂的事情,因为纯粹才格外可贵。
只不过花音最后也没有踏出那一步,就像她一直所做的那样,仅仅是站在一旁微笑着观望,会适时地接上几句话,却依旧点到而止。
她已经变得太过于恐惧之后会发生的一切了。
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疼痛教训,它会学会乖巧,老老实实地呆在笼子里,到死都不会想要迈出那一步。
人类也和动物没什么两样。
当吃够了教训,她就会自己给自己划出一条界限,并且永不越界。
沢田纲吉在途中间或观察着身旁的少女,他的动作十分小心,借着交谈亦或是转弯的时机,用眼角悄悄地瞥向她,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现。
几个月过去,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十四五岁正是开始疯长的年纪,但花音的模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气质变得更加沉郁,唇边的笑意淡淡的。
当初她刚刚失去踪迹的时候,沢田纲吉也曾经有过埋怨,埋怨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也因为沢田奈奈时常的念叨,而不自觉加深了这样的想法。
直到他因为未来自己的计划,去往了十年后。
十年后的世界里,有许多人都不在了,就在这个令人感到悲伤的时代中,他遇到了十年后的早川真纪——那个在国中时代曾跟花音非常要好的女孩子。
“恩?你说她啊……在国三的时候,突然转学了呢……之后就没有过联系了,过了这么多年,都记不大清她的模样了呢。”
女性回忆着说道,提起花音的口吻却已经非常陌生了。
“好像自那以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她了吧。”她为难地笑笑,“说起来有点难为情,不过当时我也傻乎乎地去找过,甚至问了很多人,不过一直没有音讯,就放弃了,毕竟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的。”
“要不是你们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我都已经快要忘掉她了。”
比起掉更加可怕的是,再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人。
那一刻沢田纲吉突然觉得很害怕,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怕些什么,也许是一个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又或者是他把自己带入了花音,在几年后被朋友用陌生人的语气提起,所有的感情都被时间无情地抹去。
于是在从十年后回来以后,沢田纲吉就开始寻找她的踪迹,后来终于通过港口黑手党,重新见到了花音。
一边走着,沢田纲吉一边断断续续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花音曾经说过,她喜欢人多一点的家庭,因为会显得比较温馨,有人的气息。
起初沢田纲吉只觉得家里烦得要命,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但如今却渐渐地开始明白了。
“那个,前辈。”
少年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了和花音并肩的地方,他默默地考虑了很久,最后鼓起勇气看向花音。
“恩?”
“如果不介意的话——”
“如果不介意的话,花音酱可以在这里住下来。”
和沢田纲吉长得八分相像的女性期待地看着花音。
“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平时能和纲君他们一起上学,一平酱和蓝波酱也都在。花音酱很喜欢小孩子的吧?花音酱也在的话,家里一定会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