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以为程颐会微微不悦的,哪曾想程颐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立在兰亭外边的高大日晷(古代计时器),含笑道:
“你这山粗壮汉问的正是时候,刚好一刻钟过去了,所有人都交卷吧!”
直到这个时候,洪杭一在露出震惊的神色来,他忍不住微微侧脸,吃惊的看了一眼李仁,心中暗自惊道:
“难不成……他在我之前就已经完成诗作了?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洪杭一心口起伏不已,好似憋了一口气,不吐不快般,涨的得满脸血红。
挨着他边上的武春华,只以为是洪杭一作出佳作,方才如此,故而忍不住露出如此近乎于“癫狂”的神态。
心下大定,认定胜过那李仁,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马皓轩目不斜视,神色平静的安坐在红漆木桌后。
太学录李格非起身,先是走到了周奇面前,看了一眼周奇红漆木桌上的宣纸,只不过是堪堪写了一行诗而已,不有嘴角微翘。
心中暗自想到:侍读郎胜过他,百分百了!
若李仁知道李格非心中这样想,估计都能气出病来了。
按照诗词小比的惯例,李格非双手举起手中
的宣纸,走到了一边上站住,让外边的太学生看清楚上边的文字以后,这才高声念道:
“太学生周奇诗作,未题写诗名,只有一句:劝你趁早好读书!”
“哈哈哈……”不少太学生都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哎哎呀呀!这些的什么狗屁东西,就算是俺铁牛大字不识,都能写出来了!”李逵心里憋不住话,直接就大声笑骂了起来。
他声音本来就大,这时候见众人都笑,更是故意提高了嗓音,坐在红漆木桌后的周奇面色滴血般涨红。
周奇内心: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不擅长作诗填词的,这能怪我吗?
李格非却还能憋住不笑,足可见没有点本事的人,是做不成太学录的。
李仁嘴角微翘,看了看自己写的满满的一大张白宣纸,真的是充满了成就感,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达到了高潮!
第二个,是马轩皓的。
李格非面无表情的将试卷归还周奇,转身拿起来了,马轩皓的诗作,同样是高高举起,让最前头的数十人都看清楚马轩皓的诗作,这才高声念道:
“太学生马轩皓诗作,诗题‘劝学’,全诗四句,诗句为:
匡坐中夜忽惆怅,鸣琴长啸心难安。
唯将五经翻四书,安得熟睡天已明。”
诗作高声念完以后,不少人脸上露出钦佩之色来,能在短短一刻钟时间里,就完成这样一首不错的诗,也可彰显其才了。
李逵不懂诗词,只是看着这么多人叫好,心里一下没了底,赶紧低声问一边的高俅:“高俅!怎么样?是不是写的很好啊?这么多的人都在叫好了?”
高俅沉思片刻,微微摇头:“不算太好,我感觉不是很简洁,但是他这首诗里边,倒是引用了李白的一首诗。”
两人就站在李仁之前坐着的椅子后边,低声交流的声音,倒是被程颐听得清清楚楚。
程颐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微微露出几分吃惊之色。
他方才走来的时候,当然看到了高俅和李逵。
这两人应该是李仁身边的下人。
高俅区区一个下人跟班,竟然都能听马轩皓这首诗里边引用了李白的诗句,倒是有些本事啊……
想到这里,程颐竟然对于李仁的诗作隐约有些期待起来。
程颐微微颔首,抬起手来,嘈杂的太学生们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他高声道:“马轩皓诗作引用有唐
一朝,诗仙李白的赠何七判官昌浩一首诗中的前四句
有时忽惆怅,匡坐至夜分。
平明空啸咤,思欲解世纷。”
众人对这李格非还在高高举着的宣纸一看,上边前两句“匡坐中夜忽惆怅,鸣琴长啸心难安。”
“化用手法还算勉强,有李太白怀才不遇之感,下一句笔锋一转,变为劝人读书,恪夜用功的劝谏之言,勉强可得中下诗作。”
话音落下,马轩皓起身离开红漆木桌,拱手一拜:“多谢程公点评,不知可否修改,更近一层?”
程颐微微颔首:“孺子可教,自然可更近一层,只不过老夫不明言,毕竟你们这是诗词小比,不如让剩下的三人来点评一下你的诗句,可否修改?”
武春华沉思片刻,摇头道:“学生与马兄学问相去不远,难以修改,不妨洪兄试试?”
洪杭一凝视片刻,开口道:“前两句取自于李太白,意境雄浑开阔,后两句转为劝慰世人立志于学,不是很圆润,可雕琢一番。”
程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李仁身上:“如何?”
李仁和程颐对视了一眼,淡淡一笑:“好说,每一句删除两字,便可成一首佳作
!”
“狂妄之言!”不等程颐点评,洪杭一就忍不住斥道。
程颐也不动怒,只是面带微笑,想要看李仁如何应对。
“如我删字成佳作,你当如何?”李仁目光炯炯,直视洪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