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侯府,大夫人和顾嬷嬷站在府门口忙着迎客。宾客们携着家眷纷至沓来,都是些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夫人在请帖里写明了江家嫡次子及冠和选妻之事,江伯侯如今正是圣上的大红人,谁都不愿放过这块大肉,那些贵族小姐一个个都精心打扮,百媚千娇。
典雅古朴的江伯侯府锣鼓喧天,贺喜声一片,甚是热闹。
一直住在外面的二房也回来了,大夫人想着既然这次是要给江匀燮正儿八经找妻子的,那家里人就该凑齐,不要让人觉得她大房盛气凌人,让姑娘家感到退却。
于是二房一家子都来了,二姨娘许氏,庶子江匀康和妻子谢氏,以及江匀康的二儿一女。
大夫人看着站在门口人丁兴旺的二房,有些气不打一处。二姨娘许氏见惯了她的冷脸,没在意,反而笑盈盈的贴了过去,热情唤道:“夫人,好久不见,妾室恭喜夫人,匀燮安安顺顺长大成人了!”
许氏这些年和儿子一家住在侯爷京城的另一处小院里,有江伯侯府庇护又没有宅斗纷争,日子惬意极了,气色红润,看着比大夫人年轻不少。
江匀康和妻子站在母亲身后礼貌向大夫人问好,而身旁那三个高矮错落的小娃则眨巴着三双大眼睛好奇地左顾右盼,对一切都感到陌生极了。
大夫人打量完来人后正了正神色道:“嗯。许俞婉你就和本夫人站门口迎客,匀康你们进去里面待客吧,侯爷他们还没回来,你多留心点。”
“是,母亲。”江匀康恭顺应道,他和江家两位嫡子不同,个子随了出生南方的娇小生母,不算高大,但生的白净极了,容貌俊秀,气质儒雅中多了一丝平易近人。
江家世代为将,但庶子除外,所以江匀康就是个妥妥的闲散书生,大夫人觉得他没有任何威胁,其实整个二房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她没有传唤,二房从未主动踏入侯府一步。
二姨娘年轻时也想过争宠,她是侯爷得力门将的孤妹,一次战事她哥哥为侯爷挡刀身亡,将她托付给了侯爷。
二姨娘刚迎入门时整个侯府被两个女人闹得鸡犬不宁,但争来争去一段时间后她才发现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在唱对手戏,侯爷根本丝毫不在意,对谁都兴致缺缺。于是她幡然醒悟,怀了儿子后主动搬出了府
衣食无忧就好了,这辈子她都无法得到那男人的心了,而且大房也不能。
“侯爷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前天匀珩说燮儿昨日就会到京了,该不会出什么事耽搁了吧?”大夫人眺望着远处,心急道。
许氏连忙宽慰:“夫人别急,侯爷他们做事都是极有分寸,定不会耽误宴会的。”
话音刚落,果然就见街道末尾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大夫人有些疑惑,平日他们父子都是骑马出行的,今日怎么破天荒坐了马车?
而且那马车甚是普通,如果不是前面有几个江家军开路,大夫人都不会想到里面坐着自己丈夫和儿子。她气恼地暗忖:既然要端架子坐马车就应该让府里的马车去接,坐这寻常马车还不如骑马呢,至少侯爷的黑色汗血宝马和江匀珩的雪白玉马都是极为罕见的。
她一大早起来精心打扮,别致的发髻上戴满了珠钗钿花,耳环手镯也是挑了最贵重的,又忍着燥热的天气,身着几重华服,就是为了好好彰显侯府的气派,让人知道江伯侯府在京中只是低调,实际没有哪个世家大族能轻易比得上。
没想到侯爷竟然带着儿子坐那么寒碜的马车回来,里面的人不会也没有打扮穿着练功服就回来了吧?
那慢悠悠晃着的马车终于在侯府门口停了下来,江匀燮先下了马,大夫人心想他这次倒是规矩,没有毛毛躁躁地跳下来。
“燮儿!”见到许久未见的小儿子她瞬间喜出望外,急不可耐地快步走向儿子。
江匀燮也想奔到母亲面前,但因为伤不敢迈开步子,只能缓缓踱步过去,不疾不徐中平添了一份从容不迫的气质,引得一些还在府外驻足的小姐们纷纷侧目偷看。
大夫人一碰到江匀燮就连忙抚上儿子的脸,红着眼道:“燮儿你瘦了怎么…好像还变白了?”
江匀珩听到母亲这话被触动的情绪突然转为局促,讪讪道:“母亲,可能是因为此次路途多阴雨较少晒太阳。”
大夫人连连点头,“对对对,最近天气是不好,燮儿你受苦了。”
江匀燮听到这话眼神极不自然地飘忽,大夫人没注意儿子的神色,退了半步打量了一下他的着装,还好没穿练功服,但也是一看就没有打扮过的。
她赶紧传来顾嬷嬷,“嬷嬷,你现在带燮儿从偏厅过去梳洗更衣,今日宴会的主角怎么能只穿成这样。”
又对江匀燮交代道:“燮儿,你先不用去正厅会客,好生打扮一番再过来。”
江匀燮回头看了一眼刚下马车的父亲和大哥,神情颇为无奈。江匀珩笑了笑,摆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江匀燮走后,大夫人忍不住对着侯爷嗔怪道:“侯爷,你说你今天这么隆重的日子为何偏要坐这破马车回来?”
侯爷冷声道:“我只是按平时的做派行事,要大办这宴席的人是你,好面子的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