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凝终是没有回左相府,她旷了一日没去大夫人房里学规矩,打算破罐子破摔,再也不装什么贤良淑德了。
却没想到江匀燮仍回了房。
看到风尘仆仆回来的男人,赵紫凝自动忽略了他脸上的冷意,心下软了许多,有些庆幸自己没回去,顿时也对容宜少了些恨意。
她相信只要人还在她这,就算是日久生情,两人之间也是有希望的……
容宜得此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入了冬。
还剩十日便是容宜出府的日子了,看着后院里光秃秃的枝桠,容宜心里不再是只装着期待,反而开始不安。
她许久未见过大夫人,不知大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会不会难为自己,不肯轻易放人出府……
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容宜决定去见大夫人一面……
大夫人院里
贵妇人正半躺在软榻上眯着眼小憩,天气才刚变冷,房里已生起了暖炉,舒适得让人不禁犯困。
“夫人,容宜那个丫鬟在院外说要见您。”顾嬷嬷突然进屋传话。
大夫人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目,冷声道:“她来找我作甚?几个月不见,胆子大得要上天了?”
顿了顿,又摆手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穿着素色丫鬟袄裙的容宜便进了屋,她依旧是恭顺地行礼,“大夫人好。”声音柔和婉转。
大夫人不禁直起身仔细打量着容宜,毕竟这个丫鬟把她两个儿子的心都抓得牢牢的。
差不多半年未见,容宜倒是看着更水灵了些,明眸似春水,雪肤腻鼻,口如含丹,鹅蛋脸流畅如润玉。鬓角散落一小缕毛茸茸的碎发,不显纷乱,反而衬得人更为灵动。
看着便没受什么苦,被她儿子好好护着。
这般清雅无害的模样莫名让她想起了侯爷曾爱慕的那个丫鬟,心里顿生不悦,对容宜依旧是极为不喜。
见大夫人没应声,容宜小心翼翼道:“大夫人,还有十日便是奴婢出府的日子了,奴婢想问问您之前说的安排是否还有效?”
事实上,容宜没指望着出府后大夫人还能安排个好谋生给自己,她只是借机试探罢了。
大夫人并未直接说容宜的身契已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质疑道:“你现在在燮儿身边不是挺好的么?没人能动你分毫,你怎么不求燮儿纳了你,锦衣玉食做个妾,不比你出府好?”
容宜没有片刻迟疑,不假思索道:“大夫人,您说笑了,奴婢曾跟您说过,从未想过攀附二公子。”
“当通房只是奴婢在侯府的一个插曲,怎敢奢想高攀?奴婢从未动摇过出府的念头。”
大夫人怔了怔,没想到容宜竟真是个乖顺的,想起过去的刁难,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诘问道:“你这是怪我以前错怪你了?”
容宜连忙躬身解释:“大夫人,您别误会!奴婢只希望大夫人能应允奴婢十日后出府。”
大夫人怎会不想让容宜早日离府?可事情已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沉沉叹了口气,道:“你求我已无用了,你的身契早就在燮儿那了。”
“什么?”容宜讶异地抬眸看向大夫人,江匀燮竟从未说过这事。
随即她又连忙跪下恳求,“大夫人,您能跟二公子要回奴婢的身契吗?”
“哼……”大夫人讥讽,“你现在可是比我这个做母亲的和二公子更为亲近。求我帮你要身契?你是想让我这个老妇又遭儿子冷眼是么?”
容宜哑然,她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意外,一种担忧在心里油然而生。她甚至觉得想从江匀燮手里要回身契比向大夫人讨要更难。
容宜魂不守舍地告退了……
大夫人也静不下心小憩了,她知道江匀燮的倔脾气,怕是不会轻易放容宜走,更怕他一气之下将人纳了妾。
若真是这样,江匀珩回来岂不是更难,恋上弟弟的妾室,大夫人想都不敢想,简直是奇耻大辱……
大夫人没来得及想太久,赵紫凝便过来学礼仪了,她隔三差五来一趟,倒也是学得七七八八了。
大夫人收回了心思,安排顾嬷嬷去教习。
赵紫凝又是忍气吞声的学了小半天才被顾嬷嬷放出了院子。
“我的暖手炉怎么落下了?”她练习时觉着热便将手炉随手放下,这会儿走在通往院门的回廊里,冷风穿过光秃秃的树枝吹到身上才发觉少了个东西。
“小姐,奴婢回去拿。”碧珠连忙应道。
赵紫凝望了她那呆愣愣的模样一眼,又看了看她骨裂还未完好的手掌,转身自顾自地往回走……
“都嫁过来两月有余了,肚子还没点动静,也不知道会不会生?”大夫人心烦意乱道。
一旁的顾嬷嬷应和着,“老奴听说二公子就没在她房里睡过……”
大夫人面露愠色,厉声道:“什么?怎这般没用?还是左相千金呢,白长副皮囊,亏我这般看好她……”
门外,赵紫凝气愤地揪紧了袖摆,娇艳的脸上面露厌恶,冷嗤:“呵,平时装得倒还挺像!”
……
夜
江匀燮用完饭后出了正房,打算往书房去。然而,一路上他总感觉身后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