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宜跟芸娘去了首饰铺买首饰,芸娘按色系买了各种款式的耳铛、珠钗、步摇、钿花、项链、手镯……
容宜在一旁看着铺子里琳琅满目的饰品,感到有些眼花缭乱,可却又觉得材质平平。
江匀燮送过容宜不少首饰,他一个公子哥倒是挺会挑,随便拿一样出来都不是俗物。不过容宜走时一样也没带,全部都留在了偏房。
突然忆起江匀燮,容宜竟觉得有些揪心,他一个人在千里之外的塞外经历战火硝烟,也不知道会否安然无恙?
“容宜!容宜!”芸娘唤着走神的人,“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容宜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芸娘笑道:“你说的点子若是能成,我们岂不是能顺便推销些首饰?届时我可得好好找找货源,买些更华贵的。”
闻言,容宜也有些憧憬。二人说说笑笑,又去逛了水粉铺子,清永作为跟班在身后,拿了大包小包的一大堆。
……
品泉楼,僻静的厢房里,红木嵌玉屏风后传来细微动静,没一会儿竟有一个白净书生走了出来。
原来屏风后的墙是打通的,相邻的两间厢房联通在了一起,如此便能更好的避人耳目。
“大人!”宋兰时面露喜色,作揖问好。
江匀珩端着茶盏,闲适地闻着茶的清香,颔首示意他落座。
宋兰时在江匀珩对面坐下,汇报他升职侍御史后了解到的情况。
“大人,如您所想,中层贪官污吏损公肥私的现象不胜枚举,只是官官相护,沆瀣一气,难以搜得罪证,更不要说连根拔起。”
江匀珩品了口茶,淡然道:“你不必心急,看着便好。我宁可你什么都不做,也不要你冒险暴露。”
宋兰时挑眉,神采飞扬道:“大人,我话还没说完,这是通政副使高大人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取私利的罪证。”他从袖笼里拿出了厚厚一沓纸张,满怀期待地递到了江匀珩面前。
江匀珩却是立刻冷下脸,放下茶盏,沉声道:“谁让你做这事的?”
宋兰时诧异地看着捉摸不透的男人。
江匀珩看着他,严肃道:“你只做我吩咐的事便好,不要画蛇添足,你不过当了个侍御史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吗?你搜集这些难不成还想呈给御史中丞?你以为这样通政副使就会被抓吗?通政副使是右相的爪牙,右相在朝中结党营私,狼狈为奸,你螳臂当车去惹右相的触手是何其愚蠢?”
宋兰时一时哑然,心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他的肩膀耷拉了下来,感觉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离,却仍不甘心道:“大人,可我是侍御史,这是我的本职,况且我们明知道通政副使贪污也要纵容吗?”
江匀珩敲打道:“我培养你不是让你做这些小事的,你今日抓了个虾兵蟹将,便会提前暴露了野心和预谋,立刻就会有人盯上你,你若不想止步于此就先忍着,我现在只需要你做我的眼睛,你将周围发生的事汇报与我听便可,下一步动作永远只能听我的命令。”
“还有,我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你我之间的联系,你必须时刻谨记,就算是‘我们’二字也不能提起!”
听完这话,宋兰时眼里的光彻底暗了下去,他原本以为江匀珩是他的方向,可如今他又顿感迷惘。
宋兰时面上依旧是恭敬地应下,走时却魂不守舍。
“等等,我听到了你的一些传闻……”江匀珩唤住他。
宋兰时面露窘迫,解释道:“大人……下官不仅家境贫寒,出身也难以启齿,没跟您说是下官卑劣了。”
“不,你别误会,一个人的出身是既定的,我只看现在和将来。所以你来自哪我并不在意,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一些污言秽语影响。”
江匀珩深邃的黑眸凝视着他,言语并无过多温情,可宋兰时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只看他的现在和将来。
以往别人知晓他的出身后要么是厌恶,要么是怜悯,“妓女之子”就像一片乌云永远笼罩着他,可江匀珩却直接将他的乌云扫开了。
宋兰时笑了,释然道:“大人,您多虑了,下官听这些话已经很多年,早已百毒不侵。您放心,下官会铭记您的劝诫,效忠于您,若他日能与您并肩而立,又何惧一时隐忍!”
……
回到锦绣坊时已是下午,待容宜跟芸娘在厢房布置好东西,天色都暗了下来。
锦绣坊要打烊了,容宜下楼打算回二房,清永正欲跟上,就被眼尖的桃花逮到了,“清永,你怎么每日都跟着容宜散值呀?”
这一句声音不小,还没回家的绣娘们闻言都饶有兴味地看向了容宜和清永。
清永懵然地站着思索该如何回答,脸庞有些微红。
容宜不想让清永为难,转身无奈地拉住小桃劝阻道:“小桃姐,我不是说过我跟清永没什么吗?”
小桃凑到容宜耳边低声狡黠道:“嘘,这小子对你定是存了心思,我探探他,你这个年纪该处对象了我这是在帮你!”
语毕小桃又不顾容宜的反对,高声道:“清永,你想送容宜回家就大大方方的!男追女隔座山,你这样磨磨蹭蹭就不怕容宜先被别人追到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