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言风语传了很久, 曲乐白在洗手间里听到了一些,大抵跟她最近的表现有关。
她工作上接连失误,却没有任何惩罚措施,大家都觉得领导跟她之间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
曲乐白确定这谣言起始自小丽,却没办法反击。因为对方说得都是事实,只不过听众们自发脑补了不可言说的部分。
事情就是这样, 没人在乎别人究竟是什么样,大众只在乎他们想看到什么。然后,加以评判。
其实写小说也是一样, 读者的感受体悟永远高于作者本身想要表达的东西。这没什么不好, 只是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三次元, 就有点吃不消。
曲乐白解释不了,只能尽量不跟领导接触。但这种逃避也成为“确有其事”的佐证。
领导给曲乐白介绍了一名医生, 曲乐白将名字和电话号码交给了嫂子。嫂子带着荣荣去医院的那天, 曲乐白心神不宁, 总觉得会出什么状况。
果不其然, 下午接到嫂子电话。嫂子语气焦急又无助, 道:“乐、乐乐……荣荣他, 荣荣她……医生……”
曲乐白连忙安抚嫂子:“嫂嫂,镇定!深吸一口气, 告诉我, 发生了什么?”
她听到嫂子的呼吸声, 如同抽泣一般。好一会儿, 嫂嫂才说:“荣荣刚刚突然晕倒了, 医生说窒息、休克什么的,我也听不懂……荣荣现在急诊室,我……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来……呜呜呜呜呜呜……”
嫂嫂哭得很认真,曲乐白切实感受到了悲伤和无助,仿若心碎。
紧接着,电话被人拿走了,父亲的声音响起来:“乐乐,你快过来吧,这边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又是这种语气……曲乐白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她爸性格如此,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命令语气,再加上唯我独尊的态度,真的很令人厌恶。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根本不觉得自己是错误的,也不可能改。
曲乐白设想嫂嫂当下的心境,最终决定吞下对父亲的不满,应下要求,挂了电话。
随后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领导办公室的门。
领导见到她还有点小惊讶,说:“怎么了?”
曲乐白说:“我嫂嫂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医院出了点儿问题,现在可能需要……”
领导点了点头,说:“要请假是吧,行,去吧。回头补请假条也行,事有轻重缓急。”
曲乐白顾不了别人怎么想了,给领导鞠了一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了单位。
等到了医院,还没走到地方,就见着嫂子跑了过来。她扑到曲乐白身上的一瞬间脚下一软,全部的体重都压在了曲乐白身上,曲乐白差点儿没搂住,害得两个人一块儿倒在地上。
曲乐白说:“嫂嫂别急,别急。只是一次手术而已,荣荣一定没有问题的。之前领导介绍的大医生,你去找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嫂嫂张口就要哭,曲乐白母亲开口,代为解释道:“医生说这个病……完全治愈的概率很低……而且需要很多钱……”
母亲看了曲乐白一眼,似乎有点儿不安,继续说下去是为了什么,大家都懂。她觉得这对女儿不公平,阔别这么多年,出现就是为了要钱,也太不要脸了些。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又看了曲乐白一眼。
曲乐白也懂,却只能问:“要多少钱?医生到底怎么说的?概率低,不等于没有概率,不能放弃啊。”
母亲这才说:“这种病,全国就几家医院能治,但得病的人也不少。目前有两种治疗方案,便宜的那一种有很多人排队,贵的那一种,因为门槛稍高一点儿,所以排队的人不是很多。医生让我们好好考虑……”
“贵的那一种,需要多少钱?”
母亲比了一个数字,曲乐白实在有心无力,只好又问:“便宜的那一种,要等多少?”
“五年……呜呜呜……”嫂子一边哭一边回答,说:“这是他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我……”
五年,曲乐白心里叹了一口气。
若真的等五年过去,荣荣还来得及吗?这五年里,又会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呢?
最佳解决方案,果然还是现在先治着吧……
曲乐白沉默了,于是父母噤声,只有嫂子的呜咽忍不住。
谁都知道,现在曲乐白才是那个能做决定的人。
曲乐白心里头乱得不行,还没权衡好各方利弊,手术室的门便开了。
医护人员擦着额头的汗,推着荣荣走了出来。主刀医生说:“目前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发。建议住院观察,同时家属也要做好治疗的准备。”
嫂嫂扑到了病床边,看着荣荣憔悴的脸,哭得泣不成声。
曲乐白看着别人哭,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受不了这个,转身离开。拐过一个转角后,嫂嫂的哭声小了许多,几近听不见了。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大佬的电话。
现在工作时间,大佬很快接起来,问她:“乐乐,怎么了?”
曲乐白说:“大佬,我咨询你一件事情……我先前不是有几本书,还没结尾款么?我想问问,能尽快结下来么?最快的话,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