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睡了许久,寒玉床上的女子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屋子里光线非常昏暗,只有些许微弱的亮光从角落里穿过来。
女子缓缓地坐起来,也不知是多久没有活动了,她竟感觉自己浑身僵硬。
她又试着挪了挪腿,这样也更方便她能下床。试了好几次之后,她才终于将腿挪到床下,此时她已是浑身的汗水了。
女子也不急着要站起身了。此时的她已经适应了眼前的昏暗,稍微能看见一点屋内的陈列。除了自己坐着的这一张寒玉床,屋子周围的摆设很是奇特:屋子的四面墙上,都贴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符纸!在寒玉床的正对面,有一个香火台,上面竟有一对红烛,红烛已经燃尽。
香火台的前方有一张圆桌,桌子上似有一对酒杯。
女子看着周围的这一切,顿觉浑身汗毛立起来,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沿着微弱的亮光朝外面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亮光愈发亮眼,女子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又加快了脚步,不停歇的往前走,亮光越来越多……
终于,她走出来了!然而在她眼前的,竟是一片坟山!
女子又回头望去,这才发现,她竟是从一个坟尾走出来!入口隐藏在坟尾的枯枝藤蔓处,极为隐蔽,若不是本身知晓之人,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此等地方!
女子看向入口处旁边的墓地,墓碑上只写了几个字:吾妻裴昭长眠于此。
“裴昭?难道是我?”
女子回想自己刚醒来时看到的景象,或许自己的确是“裴昭”。那自己的丈夫是谁呢?又在哪里呢?
裴昭四处环视,周围的坟都离自己的坟很远,看来自己的丈夫应该是没有死。人没有死,也没有在墓碑上刻下名字,许是不知道自己会有醒来的那一天,另娶新妇了吧。
“如此也好,不必再去找他。”裴昭想道。
裴昭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身着红色嫁衣,嫁衣上的凤凰用金线绣成,走起路来在阳光下显得更为耀眼夺目。她伸手摸了摸头发,原来自己头上也有整套黄金头面!
裴昭不由有些窃喜,连忙将头上、脖颈上、手上的首饰摘下来,又脱掉了自己外面的嫁衣,将首饰包裹起来,等这一切都做好后,天色也渐晚了。
夕阳西下,温度也有些变低了。裴昭背着刚刚收拾好的“行李”,开始往山下走去。
刚走没多久,就看见一个新修墓地——说是墓地,不如说是一个黄土抷,坟前甚至没有墓碑。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蹲在坟前,低声啜泣着。
裴昭小心翼翼走上前,轻声问道:“夫人,请节哀。”
女子停止哭泣,惊讶的转头看向裴昭,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裴昭见状,又说了一次:“夫人,哭多了伤身,你要节哀才是。”
女子这才缓慢转过来,她的双眼发红,却也看得出神情惊讶。只听她疑惑开口:“姑娘看得见我?”
裴昭心下不解:“夫人何出此言?”
“你不应该看得见我才是。”
“为何?”
女子这才缓缓开口:“这是我的坟。我刚刚死了三天。”
“啊?”这下,轮到裴昭惊讶了。“我…你…”
妇人似是怕裴昭不信,她站起身,向裴昭走去,伸手过去,想要触碰裴昭,但她的手却穿过了裴昭的手,扑了个空。
裴昭这下是真信了!可是,我为何能看见她呢?
“听说人死了之后,会去往奈何桥,喝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之后,便可往生。你为何还在这呢?”裴昭问。
“不,我不想去往生,我想去看看,我死了,他们会不会愧疚?表哥会不会伤心,我想去问问他,说好了一生一世,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而且,不瞒姑娘,我也走不了,我甚至无法离开这一座坟,像是有什么牵着我一样,我没办法下山,更没办法走到奈何桥。”妇人无奈道。
“有什么牵着你?”裴昭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是不是解除了这个牵着你的东西,你就可以去往生了?”
“也许是吧。”
裴昭点点头离开,身后的啜泣声越来越小,却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上。
走了几步,裴昭还是转身走回去。
“夫人,需要我来帮你做点什么吗?”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先试试看吧。裴昭心里这样想着。话音刚落,裴昭手上的铃铛声便响了起来。
咦?这还会响?
裴昭将手抬起来,又摇晃了一下,铃铛没有响啊。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妇人抬起头,感激的看向裴昭。“姑娘良善。”
裴昭:“夫人家住在哪里呢?”
妇人起身,朝着裴昭屈膝行了一礼,道:“谢谢姑娘。”妇人朝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指向山下,便说起来了:“我本是京城中人,五年前来到南诏,嫁给表哥陈西铭。婚后,我与表哥琴瑟和鸣,感情深厚。表哥读书,我就在一旁抚琴;表哥写字,我就给他磨墨;表哥知我喜爱街头美食,常常带着我偷溜出府去尝…”
妇人面带微笑一边回忆,一边诉说。看得出来她这几年婚姻甚是美满。
“可是,成亲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