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妤蓉双眼瞪大,紧紧看着眼前的二人,她看着他们俩躺到了自己曾与孙怀安睡过的床上,看着他们二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听着二人在床上的喘息声,呻吟声,不堪入耳,却又声声入耳。
躲藏、演戏、权哥儿……
曾妤蓉强迫自己就这样看着床上翻滚的两个人,心如同被尖刀刺进,又反复旋转一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失聪了一样,听不见身边的一切声音。她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希望自己真的失聪,听不见那些污言秽语,看不见那些肮脏事!要是她死了就死了,过了奈何桥去往生了,这样就不会知道这些肮脏的事,那这一世是不是就是完满的一世?
曾经众人艳羡婚姻,如今竟是笑话一般!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婚姻,却是一个笑话!
她恨啊!她是因为对孙怀安有着情感的羁绊,让她无法往生。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几年前就已经暗渡陈仓了。
不仅如此,还生下了孩子,嫡长子!她曾妤蓉才是孙怀安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
她曾家对孙怀安有着莫大的恩情!
她曾妤蓉的孩子才是孙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如今,他孙怀安想过河拆桥,想在她死后,便抹杀这一切?!
不!她不允许!她必须要让孙怀安和魏心昀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曾妤蓉没有再上前一步,她双眼无神地看着那一张床,眼泪顺着脸颊像线一样,不间断地流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动静小了下来,接着便是冗长又平稳的呼吸声。
曾妤蓉走上前,多想就此掐死床上赤裸相拥的两人!可是她不能,她现在是一缕魂魄,无法触碰到二人!
她没有再停留,而是缓缓走出了房间,缓缓走出了院子,缓缓走在府内。
她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来发泄心中的怒气,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府里走动着。
她的耳边回荡着孙怀安刚刚的话:“一年期满,便要正式娶你为妻。”
“我会给权哥儿扫平一切阻碍,让他成为陈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这些年来,和她演戏辛苦了。”
………
曾妤蓉闭上了眼,任由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她就这样在府里乱走,心里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心!
升官?诰命?嫡长子?
曾妤蓉仰着头看向天,眼泪依然流淌着,她顾不上擦眼泪,就这样仰着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苍天不公,她倾尽心力帮助的人一直在算计她!
苍天不公,她全心信赖的枕边人一直在和她演戏!
苍天不公,竟要让这样的人一路升官吗?
苍天不公啊!
她好恨啊!没有自己的帮助,他孙怀安不过是一个穷书生,哪有机会进入泸州书院,哪有机会考上举人入仕,哪有机会入住这样的房子,奴仆成群……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曾妤蓉心中的怒火渐盛,怨气渐盛,渐渐的,孙府周围的怨气逐渐聚拢在孙府上空,越积越多。
裴昭在睡梦中陡然转醒,她睁开眼睛,跑出房间,看见了孙府上空的黑气。
狂风大作,树木摇晃,树叶也被风刮到地上,院子中的窗户接二连三被风刮得猛地关上。
裴昭随着黑气聚拢的方向走过去,看见黑气之中的曾妤蓉此刻双目赤红,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裴昭上前,穿过黑气,伸出手,将手放在曾妤蓉手的上空:“继续聚拢这些怨气,的确会让孙府气运减弱,若你再收集到更多的怨气,功力再深厚一些,便可让孙家的人缠绵病榻,或者长睡不起。”
裴昭停顿了片刻,看向曾妤蓉狠绝的眼神,接着说:“你如今才刚过头七,你能收集的怨气并不足以让身体康健的孙怀安受损,那么孙府缠绵病榻的人,会是谁呢?”
曾妤蓉愣住,她恨孙怀安,虽然不喜孙母,但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孙母即便去世,于孙怀安而言,不过是守孝三年,并无实际影响。
亦或是……自己的孩子!
她的儿子,如今才一岁不到,年龄尚小 正是怨气容易入侵的时候。
黑气消散了一些。
曾妤蓉看着裴昭,双眼蓄满泪水,语带绝望:“那要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他用我曾家的银子和人脉,继续娶妻生子,升官发财,然后再让那个贱种成为嫡长子继承家业,而我的孩子却被遗忘?我不愿!我不愿!我恨!”
裴昭:“就算你此刻功力大增,能够集聚这些怨气,将孙怀安杀死,那之后呢?孙家倒闭,你的孩子呢?他还那么小,是回到曾家养着,还是被孙母带着回到孙家族里,任由他们搓圆捏扁?”
顿时,集聚在孙府上空的黑气在一瞬间完全消散。
是啊,她的孩子,她要为孩子考虑。
孩子还那么小,孙家不可能放他回到曾家养大,曾家也没有理由去接孩子来养,他们会把孩子当作是拿捏曾家的摇钱树,绝不可能把孩子送去曾家。
那么,孙怀安此刻就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