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孙家族里的人齐聚一堂,族长坐在八仙桌左边的太师椅上。几位德高望重的叔伯则依次坐在两边的太师椅上。年轻一些的孙家人,则是站在厅堂内。
等到人来齐,族长孙淙泰发话:“听说怀安想要过继一个儿子?”
孙怀安上前躬身:“是有这个打算,月前,内子去相国寺礼佛,曾遇到一个孩子,内子见他可怜,便将他接回城里,放在外面的一个院子里养着,还拨了人手去照看。”
孙淙泰:“觉得可怜,就这样在外面养着,或者接进府中养着,也不是不可以,添双碗筷的事,为何又有过继的打算?”
孙怀安面色不改,点头道:“这也是内子的意思,如今内子逝去,我也是想完成她生前遗愿。”
孙淙泰伸手理了理下巴的胡须,道:“你可知过继孩子,可不是一件小事,况且,你与侄媳已有嫡子,又为何要再过继一个男孩?”
孙怀安面露悲色:“怀安与内子一直以来情深似海,内子自嫁入孙家以后,便始终为家中大小事务烦心,致使成亲多年未有身孕。虽说现已经有了宝儿,但内子却因为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子嗣,这才觉得对我孙家有愧,月前见那孩儿懂事知理,便想着过继入府,也好满足她想要为孙家开枝散叶的愿望。”
孙怀安说着说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因是内子生前想着只是过继,嫡子仍是宝儿,给他找一个哥哥,也不打紧,我便同意了。”
孙淙泰:“那孩儿是什么身份?可有父母家人?谁把他养大的?之前住在哪里?你们可都了解过?”
孙怀安将早就烂熟于心的话又说了一遍:“内子告诉我之后,我便去打听了。那孩儿就是一个小乞儿,无父无母,身世可怜。内子怜惜他,一边派人照看着,一边又找了老师来教授他读书识字。”
孙淙泰点了点头,道:“侄媳果真是贤惠!你也想过继?”
孙怀安点了点头,并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孙淙泰:“如今那孩儿在哪里?领出来瞧一瞧。”
孙怀安看了一眼身旁的孙述,孙进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四岁左右的男童被孙进牵着走了进来。裴昭撑着黑伞在回廊边站着,在她身边站着的,便是曾妤蓉。
曾妤蓉自男童进入孙府,一双眼便紧紧盯着他。
男童的眉眼和孙怀安如出一辙,那鼻子、嘴唇又和魏心昀相似!她的一颗心似在锅里焦灼一遍又一遍,疼得厉害。
在孙进牵着男童进入厅堂的同时,魏心昀也在白露的陪同下进了前院厅堂。
那男童刚进入厅堂,也不知因何缘故,突然整个身子向前扑去,眼看着就要扑到前方的桌角,孙怀安立刻倾身上前,将他接住。和孙怀安一同扑上前的,还有刚入厅堂的魏心昀。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大家默默的看着三人,没有人说话,整个厅堂内针落可闻。
这时,不知是谁咦了一声,道:“这男童和怀安还有几分相似呢!”
另一个声音响起:“不止像怀安,和刚进来这位姑娘也有些相似。”
若没人提醒,便没人细看,也就不会有发现。如今有人这样说了,众人便将视线在三人脸上反复打量。
随后,便有人说:“难怪要过继。”
“是啊,还说是完成死去的夫人的遗愿。”
“看来外面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
孙怀安脸色铁青,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魏心昀,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缓缓开口:“也许是缘分吧。当初内子带他回府给我看时,我也是惊了一跳,没想到会有一个和我如此像的孩童。”
说着,孙怀安走向男童,伸手轻轻抚摸男童的脸,接着说:“我第一次见他,也觉得惊奇,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内子也甚是感怀,因着这个缘由,她更想将这孩子过继过来。”
孙怀安看向魏心昀,声音冷了下来,道:“至于你们说的,这个孩子和表小姐相似,我却是半点没看出来。”
男童也许是被孙怀安的清冷的声音吓着了,眼神有些躲闪,想要往魏心昀身边靠,被孙怀安一把抓住,他挣脱不开,眼泪已然挂在眼角,看上去更是胆怯可怜。
魏心昀朝着孙氏族长端正地行了一礼,这才站起身,用极尽柔和的声音说:“心昀感谢姑母,感谢表哥,感谢孙家所有族人,在我父母离世之后,将我接来府中,这才让我有一处避难之所,不至于流落在外。心昀也听说了外面的流言,不知流言因何而起,本想着清者自清,没想到大家都这样看我…”
她声音柔弱,双眼红肿,显然是之前便已哭过,如今双眼含泪,看上去甚是可怜。
话音未落,她便直直冲向一旁的柱子,众人因反应不及,待看清时,她的额头不停流血,躺倒在地。
厅堂中众人立刻乱作一团,有叫大夫的,有推脱此事与自己无干的,有趁机离开的……
裴昭和曾妤蓉也将厅堂中的事尽收眼底。
裴昭:“暂时应该不会再有过继的事。”
曾妤蓉点头:“我不知,那孩子已有那么大!看样子,像四岁了。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