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大理寺少卿吴佣,殿下,您怎么今天就来了,都不差人通知一声,快,快去把椅子搬来。”
吴佣尽显狗腿子本色,忙着讨好林潜。
林潜却目不斜视,径直进到了屋内,四下扫视了一圈,对跟随而来的纪乘风道:“觉得怎样?”
“破地方,还没咱家里好。”
纪乘风一脸不屑。
“是是是,官衙小庙,哪能跟王府相比,殿下,您这是……”
林潜还是没有理会吴佣,看了一眼几个寺丞书办,最后目光落在了袁毅身上。
他走到袁毅身前,显然是见到了他衣服上还有桌上的墨渍。
袁毅低头拱手道:“见过殿下,下官着装欠妥,还请殿下恕罪。”
林潜问:“你……这身官服多久没换新的了?”
袁毅的官服洗得发白,刺绣部分很明显有缝补的痕迹,还补得不怎么的好。
“额……下官任寺丞三年,就没换过官服。”
他脸上出现羞赧之色,心中犯起了嘀咕。
这位殿下,不会看他有失体统,要找理由直接把自己给开了吧。
那可真是……
旁边一个寺丞偷笑着道:“他这穷书生,哪来银钱买置换的官服,真给我们大理寺丢脸。”
袁毅行礼的手用力攥紧,脸上一片愤懑
。
平时羞辱自己也就罢了,可如今,在殿下面前,在他唯一的转机面前,居然还是如此本人诋毁?
此刻,他真是想大骂一顿,然后拂袖而去。
可袁毅不敢,心中的火还没熄灭,至少现在还有一星半点的火种在那儿,他……不想放弃。
寒窗十载,不就有朝一日能成为人上人,为天下万民谋福祉么?
一旦弃官,如他这样的寒门,再也不会有其他机会。
双目紧闭的袁毅,在心中暗暗祈祷。
苍天啊,求求你睁开眼,大齐表面光彩,内里却早已是腐朽难堪,真正有才之士不得录用,无德之人却占据高位。
求求你,让自己为这个国家做一点事吧,哪怕……一点都好!
“噢,原来是这样?那你回去吧。”
林潜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
袁毅宛遭雷击般的退了半步,双臂无力的垂下,眼神空洞。
终究还是结束了吗?
呵呵,自己在想什么呢?
面前这人再怎么的英武不凡,那也是贵胄里的代表,他怎么会看得起我?
罢了罢了,这官,不当也罢。
起身的袁毅,如行尸走肉般往门口走去。
身后又传来一阵讥笑之声。
应该是最后一次听到了吧。
袁毅不但没有轻松之感,反
倒苦不堪言,对他这种人来说,失去希望或许要比死更加难受。
“你们也可以走了,不过,你们以后都不用来了,他,明天换了衣冠,还可以再来。”
林潜进到寺里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指着袁毅的背影说道。
袁毅的脚步一顿,猛地转头,果然看到林潜指着自己。
心中的苦涩瞬间一扫而空,袁毅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殿下,您,您说什么?我明天还可以来?”
“怎么?衣冠上沾了墨汁,给一天时间清洗还不够?”林潜玩味般的一笑。
“够!够了!我……”
袁毅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吴佣等人也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来到林潜面前问道:“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只是个寒门,我们……可是名门子弟。”
“殿下,本官可是大理寺少卿,你还没上任就革下官的职,不太合适吧?再说了,下官可没有犯错,你这……不合律法啊。”
几人七嘴八舌的辩解,拉着关系,丑态毕露。
林潜冷哼一声,断喝道:“住嘴!”
他几步来到卷房中央,指着两位寺丞的办公座位问道:“身为寺丞,每日应整理案卷,查案破案,但你们桌上空空如也,办的又是什么差?”
两名寺
丞一时语塞,望着自己的桌面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
林潜指着吴佣的鼻子继续臭骂:“身为少卿,该以身作则,监督下属公务,可你不但没有做到,反而懒散行事,当职连官服都不穿,成何体统……”
“革职不合律?那我问你,皇陵案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你查出什么没有?”
吴佣的胡子抖动,半天放不出一个屁。
在他看来,这案子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暴民动乱吗,到时候抓几个刁民随便定个罪就行,还费那份心思作甚?
林潜目光深邃,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大手一挥,“滚吧,我这里不养闲人,无用无用,人如其名,一点用处都没有。”
几句话,听得袁毅简直爽到了心尖儿上,自己往日所受的冤屈,都在此刻由这位殿下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乌云散开,一缕阳光从天窗照下,洒在袁毅身上,让他如获新生。
“还不快滚,想挨板子?”
纪乘风随手拾起一根杀威棒,用力一挥。
风声赫赫,让人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