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已是瑶灯初上。
弗羽哲躬身朝前端起药盏,递给墓幺幺示意她喝下。“其二,就是荒人了。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有必要瞒你太多。如你所想,我弗羽家和荒人之间的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我刚回来不久,有很多内幕也并不完全通透,但有一些还是略知一二的。夜昙海就是一座无底洞的宝藏,就在我弗羽家后院。的确,三年开一次御尺桥是能得到不少宝藏但是”
“等下。”墓幺幺忽然打断了弗羽哲,捧着药碗喝下去半碗之后,说道,“刚才七爷说的那些已经足够我们两个株连九族了,接下来,为了不被千刀万剐,我劝七爷还是就此打住如何?”
“墓贵子谨慎为事我很欣赏,只是你可以把这些密莘也当成我对你的投资。”弗羽哲微微一笑,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药盏之上,“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撇了撇嘴,倒是没有舍得不喝药。
他看着有趣,也不戳破,继续说道:“哪里有人嫌钱多?更何况还是我弗羽家?这么大一座宝藏就在自家后院里,就放着让它养鱼?怎么可能呢。所以几百年前,弗羽家有位家主就和荒人眉来眼去勾搭上了,这么一来夜昙海大量的珍贵矿藏,宝物,凶兽内丹,源源不断地走私入我弗羽家。一年的产量,就可以达到以往百年的数额。有钱不赚王八蛋嘛大家都看的很开,包括我。但是人嘛,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一旦有了吞象的**,这人离撑死也就不远了。比如我弗羽王隼他爹,比如我那蠢材二哥。他们开始有了更大的计划,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拍屁股走撂挑子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各个大陆游历,所以后来我那蠢货二哥和荒人具体做了什么交易,才能愚蠢到相信荒人的谎言,把封疆大阵给开了两道,我是真不知道。假如我要是稍微知道一点点消息,我也得赶回来我二哥剥皮抽筋悬到夜昙郡城门之上暴晒七天七夜。”
他说的平静至极,除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凶狠,和平时那浪荡子的模样无二差别。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刚才没有控制住情绪,稍稍垂目,呼吸平缓下来道:“但是能怎么样呢?木已成舟,他已经和那些荒人做了交易,封疆大阵也已经破了。所以接下来,荒人大军一旦踏上沣尺大陆,我夜昙郡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你也发现了,除了那三道天然屏障和封疆大阵,我夜昙郡那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荒人大军一旦踏入,那就出入无人之境。到时候,我夜昙郡除了用尸体堆成战垛,别无屏依。更何况,这些年来我弗羽家没少盘剥坑害那些荒人,但是你也见了,荒人并不完全是没有脑子的蠢货,最起码,他们之中肯定有比我二哥聪明点的人。”
他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抬起眼来:“这其三吗”
“就是你霸相府了。”
墓幺幺稍稍一顿,将药盏推放在床榻旁的边桌之上。“恕我愚钝听不懂,我霸相府和弗羽家不说亲密无间,但也素来关系融洽,何来至你们于死地之说?”
弗羽哲摆了摆手,“我既然敢说这话,就一定是客观的,所以也请墓贵子客观理性一些。的确,我弗羽家和霸相府数百年来相安无事,并且还有不少往来。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算不清楚账的你死我活的也不是没有。我个人非常尊敬霸相爷,他的刚正不阿,的换个难听点的说法,叫六亲不认那是全天下皆知的事实在霸相爷心里头,我可不会自大的觉得我弗羽家比贵子你还要重要。”
他轻微一停顿,看着墓幺幺,目光深邃。“想必墓贵子比我深知得多。关键时候,怕是相爷连贵子都可以大义灭亲,对吧?”
她稍稍抿唇,并不答。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不大好听,但是绝对没有辱骂霸相爷和针对霸相府的意思,还要请墓贵子多担待。”弗羽哲收敛了目光,说道,“全天下都知道霸相爷是圣帝最为忠实的一条狗,疏红苑号称是我大隆帝国的看门地狱犬。眼下圣帝要除我弗羽家,霸相府疏红苑绝对是马前卒,这个毋庸置疑。但是我的意思是,从主观意愿来说,霸相爷也很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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