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你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很久很久,哈睿才开口说道。他的嗓音低迷而苍凉,是一种完全平淡的叙事口吻陈述着仿佛他也绝不想看到的事实。“你杀了我的皇兄,你受伤沾染了王族的鲜血,就会被所有荒人标记上。你如同一片盛开白色花园里的红色鲜花那么显眼,所有荒人都会为了杀掉你而疯狂。”
他轻喟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唯一的活路,是放了我,让我安抚他们。不然,我族人会倾尽举族之力杀你而后快。你明明之前可以继续用我抵抗哈睿的祖海遗物,却停手了。就像你并不想看到我现在毫无意义的死在这里,我也不想看到你毫无意义的死在这里。”
“若你跟我离开成为我族一员,会比我那愚蠢的皇兄对我族更有用。”
“放弃吧,无论你在计划什么,没有人可以抵御我族千军万马。就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不过是一个凡人之躯罢了。更何况,墓幺幺,从与我一战之后你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彻底恢复过来,不是吗?”
“这样的你,真的能承受的住我举族的仇恨之火吗?”
墓幺幺仍然没有回答,她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注视着手中的扇子,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哈睿的一番话。
久久,她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已经朝自己涌动而来的滔天巨浪
淡定而疏离。
短短几日,两位皇子一位被俘虏一位被杀。
而且最终是归咎于同一个敌人。
这让荒人们眼睛充血,所有理智都一扫而光。
“我们必须杀了那个女人。”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墓幺幺,救出哈睿殿下!”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首要目的!”
荒人将军们激烈的讨论着并且做好了决定。
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章鱼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了。
“报!!荒人大军撤军,全部都朝着正乾位置进军”下属汇报。
房间里的几位将军参事们面面相觑,除了房泽,他们并不知道帅塔正乾位置剑尖处有什么,他们只知道那是唯一一处被房泽强行调兵离开,没有任何军力驻守的空虚之处就仿佛是专门为荒人故意敞开的大门。
不等这些将军发问,房泽先开了口。“不用理会,继续防守。”
众人皆惊。
“是!”
就算心里有任何怀疑。
可房泽毕竟是墓幺幺指定的除了她以外目前最高级别的统帅,而墓幺幺之前下的那条“五军统和令”此时也终于开始发挥出作用来,那就是在这样哪怕所有人都觉得有问题的境况之下,也保持了最高级别的忠诚和统一。
许久。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段参事还有什么事情?”
这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参事,房泽在墓幺幺身边曾见到过,并且能察觉到他们似乎有什么格外的关系,于是就算此时,他对这位参事的态度也算很是尊敬了。
“墓贵子呢。”
房泽一蹙眉,对于这位参事咄咄的态度有些不满,“贵子受伤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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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参事,此时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机。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房泽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
“她是不是在正乾处。”
“”房泽站了起来,脸色也冷了下去,“段参事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段参事出人意料地并没有去纠缠房泽,非常爽快的扭头就走。当他出门的时候,走了没几步,就有人跟在了他的旁边。
“白少主,若你此时去了正乾,就是让她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了。”
“淳世子,你应该清楚的知道,墓幺幺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情。她比任何人都逞强,也比任何人都不肯服输。你这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吗?”白韫玉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质问淳晟。
“你应该像我一样相信她的。”淳晟叹了口气,抬起手指招呼了下。身后忽然出现了四五个之前在军议厅所见身着黑衣的神秘人,直接包围了白韫玉,“这样,我就用不着动手了。”
“放开我。”白韫玉怒道,“难道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白少主,你以为是谁让我在这里等着你来拦住你的?”淳晟叹了口气。“她不会有事的,一定。”
虽然所有人都预料到了大门顿开的御尺桥剑尖正乾位置会发生什么,但是也被他们所见到的场景所震惊了。
传说里夜昙海里万兽揄月,兽潮滚滚。
可在他们这些守桥的位置上看去,亲眼目睹之后,眼前的这种场景也足以让他们经历到如此境地之后也会鸿蒙巨震,心神俱骇的
荒人大军们如同数以万计数不清的蚁潮,黑压压一片片地交织在一起,成铎一样顺着同一个方向从海浪里现身,攀爬上桥。
人族上至将军下至士兵们,每一个人的心尖都在悬着。
这些可怕的,可怖的,无法想象的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恐怖力量。
如今就这样登入上他们没有一兵一卒所守卫着的地方,会不会就是将御尺桥拱手送人?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