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三折,先是席老占上风,紧接着被萧过逼平,最后险中求胜。
元洲城算北派,席大国手是北派巅峰,他胜了整个元洲城都面上有光,是福地。
有称赞的,也自然有诟病的,也有人说萧过分明胸有成竹,最后不知晓什么缘由让了半子给席老,许是看他老人家气色不好之类。
总归,这一场举世瞩目的对弈落幕,元洲城也算在棋坛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回到西厢房,方槿桐辗转反侧。
席仲绵的棋谱她都看过,大热的,冷门的,甚至坊间出售的冒名的。
今日这局棋,她总觉得在何处见到过,似是就是席仲绵过往的棋谱之一。从东苑回来,她翻了好几本,一直没有找到,夜深了,才熄灯上榻。
如果她都觉得似曾相似,但一定还会有旁人有这样的念头。
只是她今日观棋的位置极佳,看得清楚对弈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席老先生的模样似是……似是慢慢通过对弈,认出了对方一样。
但萧过的神情就让人看不透了。
这场棋若说是萧过胜了半子,她还相信些。
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大国手之间的顶尖对决,她恐怕还缺些火候看懂。
转念一想,今日的位置真实是好,等回京之后要好好问问阳平,她如何拿到了这样的名帖的。
翌日,一条消息震惊了元洲城。
也震惊了整个棋坛。
席大国手在昨日对弈后,忽然中风,瘫痪在床,日后怕是再起不来身了。
开始时,还以为是误传的消息,后来经多位大夫确认,消息属实。
一时哗然。
方槿桐是今晨知道的。
“仁和”医馆是元洲城最好的医馆,有人连夜请了方世万出诊。元洲城内的大夫会诊了一夜,老爷子的病算是救回来了,却中风瘫痪了。
方世万晨间回的医馆,阿梧知晓后就慌慌张张来寻方槿桐了,方槿桐才从梦中乍醒。等方世万黄昏再去复诊时,方槿桐央求大伯父带她一道,方世万经不住她哄,便让她做了回拎药箱的学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昨日还在清风楼神采奕奕,迎战萧过的席老,今日就瘫在床榻上,眼窝深陷。意识是清醒的,只是嘴边不停抽搐,口吐着沫子,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方槿桐看得有些心酸,大伯父复诊完,就拎着箱子随了大伯父出院。
毕竟是最敬仰的大国手,方槿桐心情有些低落。
出院时,将好见到肖缝卿入苑落。
肖缝卿看了她一眼,并未招呼,她也没有贸然应声。她想,他是清风楼的东家,昨日席老先生还在清风楼对弈,今日病成这幅模样,他来看看也是应当的。
仆从领着肖缝卿到了屋内,然后去给他沏茶。
屋内就剩了他和席仲绵两人。
席仲绵见了他,有些激动,只是口不能言,也不能动,眼中似是很有些复杂意味。
肖缝卿也不看他,望了望着屋内的陈设,悠悠道:“席老爷子是否想问,萧过同我是不是一伙的?你们之间的事,我知道多少?”
席仲绵眼中惊愕。
“那我可以告诉老先生,萧过是我专程找来的。”
席仲绵难以置信看着他。
肖缝卿踱步上前:“席老爷子,我是燕塘黎家的后人,来找你讨公道的。”
黎家?席仲绵忽然想起何事,便拼命得想后退,只是动惮不得,就越加惶恐瞪圆了眼珠看他。
肖缝卿继续不紧不慢道:“当年黎家遭灭门,一门上下,死了足足一百余口人。构陷黎家的,一共二十二人,老爷子是第二十一个。”
席仲绵惊恐摇头。
“我爷爷视老先生为至交,知己,没想到却被老先生最后的一番供词送掉了一门百余口人的性命。老先生,我如今代爷爷向您讨回来,不过分吧。”肖缝卿看他。
席仲绵想挣扎,只是拼了命也动弹不了,而屋内的仆人去奉茶了,也没有旁人。
挣扎之时,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是奉茶的仆从回来了,席仲绵好似看到了生机。
肖缝卿也转身:“席老爷子,想必今日来探望你的人不少。我若是你,就好好享受今日,因为过了今天,你就不是过往那个德艺双馨的大国手,而是一个靠作弊赢了对弈,又逼死一个棋士的无德之人。”
离开苑落,上了马车。
肖挺就在马车中:“东家,打听到了,昨日持了怀安侯名帖的那位姑娘……”肖挺欲言又止,肖缝卿抬眸看他,示意他说。
肖挺沉声道:“是方世年的女儿。”